“你醒了?”妍蔚担忧的扶着她坐起,宓姝神情惨淡,脸上全无生气。
“这一日里,竟是睡了大半日,咳咳……”
推开妍蔚递到唇边的汤匙,宓姝抿唇不语。
妍蔚急得红了眼圈“你都已经这幅模样了,不喝药怎么行呢?当真要把自己折磨死吗?”
“那……他到底怎样了?”妍蔚脸色一僵。
竟是难得的对她发火了“你心中就只有儿女情长吗?爹爹年纪大了,你要他经历几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这次爹爹为了我们拥兵逼宫,你知道有多凶险吗?他拿全族的命来换我们平安啊,你就是这样糟践自己?你对得起我?对得起爹爹吗?”
一把抹掉眼泪,妍蔚按住宓姝,端起药碗就直接灌进宓姝嘴里。
抓住宓姝的衣领,神色冷硬的流泪看着她,“你要活着,不管胥固死了活着,你都要好好的活着,你可以不顾族人,不顾我,但你要顾全爹爹,就凭此后史书对他冠上乱臣贼子这样的罪名,你要活着啊。”
宓姝仿佛被雷电击中般的浑身颤抖,这些天来的情绪终于宣泄出来,嚎啕大哭。
妍蔚轻缓的抱住她,轻抚她的后背,低声安慰“哭吧,哭过这一次,你便要懂事些,爹爹和族人们快到了,记得要笑着和他们团聚。”
宓姝点点头,却哭得更大声。
活着多容易啊,可这样的容易,不知于他来说,算不算容易。
轻轻重重的病了几场,本是女子一生中最是灿烂的日子,她都在病榻中过去了。
修养身体不易,且她早已病入病入膏肓,又是熬尽了心血,更是难以医治,好歹用尽良药,终是稳定下来。
宓姝懒懒的倚在软榻上,看着山谷里一片草色青翠,却并未看进眼底。
族人如今是安顿好了,爹爹与姐姐们都平安,可她问起胥固怎样了,他们一概不知。
易了新主,却不知他下场如何?把她们送出宫有没有被眬沢为难?
只是这般思量,便叫她内心煎熬,更不敢往更坏的结果去想象。
墨絮掀开帘子,见她一人在窗边发呆,笑着走进来“今日气色倒是好了,二姐姐正在厨房准备午膳,怕你饿着了,特地做了你喜欢吃的桂花糕。”
把手中端着的瓷碟放在小案上,转头见她还在发呆,只能心里暗叹一声,面上还是若无其事。
走到榻边坐下,取走宓姝手里已经放凉的茶水,墨絮道:“姐姐知道你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