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家里人知道吗?”从没听过阿维讲起过自己的家人。
“他们早就不在了。”
“那你呢?”阿维反问我。
我一直认为,家人就是我最亲近的人。虽然我没有试图了解过他们的曾经,总觉得一切都是按照好的方向顺其自然地发生。其实,不过是我体内携带的一厢情愿基因在履行职能而已。
父亲的出轨让我意识到,是时候走进他们的故事了。
母亲并不是和我们一样,一出生就是在这个狭隘的村子里。同那些一股脑儿奔往城市里的人不一样,她的路径是相反的。而父亲据说当初为了娶母亲和家人撕破了脸,所以从小到大,我没有在这里见过其他亲人。逢年过节,也不会出现所谓的七大姑八大姨聚在一起喋喋不休的热闹场面。
可是这样的日子确实轻松许多,大多数人都不喜欢应酬,我也一样。我们这样生活久了,后来进到别的家庭里,诸种行为与他们有所偏差,好像就成了没教养。有教养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对人人都表现出善意,表现得亲密或是恰到好处的疏离?还是差别待遇?差别不是狗苟蝇营,而是从有限的我里掏出极限来与人亲近。没有值不值得,没有怨声载道。
我向来对家里风生水起的模式自豪。拥有与别人不一致的生活经验就自豪,按照这样分析,是不是只要我能一直保持出世的状态,生活就会继续如鱼得水般快乐?
我还来不及知道答案,就已经完完全全地入了世。
我接受了世间衡量事物正确与否的标准,对于父亲的出轨,我从未问其缘由,而是直接把他跌入阿鼻地狱。
生活在谈性色变的中国,它是登不上大雅之堂的苟且,所以它被加以道德上的无限禁锢。社会里发生的一切与它有关的新闻被定义为乱象,诸如猥亵、强迫等此类。它是人的欲望,而欲望得不到控制。
我惯性地对家人的“好”不为所动,一旦遇上“不好”,我的反应会比对其他人更加强烈。就像是容不得眼里有一粒沙,为了把这粒沙给揉出来,冒着可能会毁掉整只眼的风险。那件事在我心里挥之不去。所有人都没想到我每晚的噩梦都是在对它的复习,父亲的定义也开始扭曲。他不再像以往那么多话,而变得言简意赅。他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我与他会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心里抱着这一切都是误会的残念,大三那一年的清明,我决定回家。
家里从来不过清明,我们从小就没有需要祭奠和怀念的人。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