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那个小胖子就是在李昊现在站的地铁站入口台阶下面被一条既像蛇,又像是植物根茎的东西拖到水里去的。
那时候外面下着大雨,地面的积水,很深。
这时候外面没有下雨,灼热的阳光依然在炫耀着盛夏暴虐的威严。
地上已经没有积水,倒是留下了积水消退后的一片狼藉,街道两侧的停车带上被积水泡过的汽车,就好像受到了严重的腐蚀,又好像已经被抛弃在这里几十年,看上去锈迹斑斑,惨不忍睹。而那些植物,不管是荒草、藤蔓,还是那些高大的乔木,都长得更加欢腾,甚至一些低矮的房屋,整个都被淹没在葱郁过度,让人看着发慌的绿色里,只剩下了一个轮廓。
更远的地方,城市还是那个城市,高楼还是那些高楼,只是在街道的尽头,赫然有一道很高的土墙,现在也爬满了植物,阻隔了视线,看起来有些摇摇欲坠的样子。
李昊把对讲机摘了下来,放在地铁通道的门口,人却走出去很远。黑则明和龙栖也都会意地把可能传递他们说话内容的东西取下来放在门口,跟着李昊走到了路中央的空地上。那里的地面到处都是裂痕,裂痕里不知名的野草在阳光下绿得好像都要流淌到了地面上。
李昊蹲下身,用戴着防割手套的手随手抓了一把地上的草,放在鼻子下一闻,新鲜的草汁充满了植物的旺盛活力。
李昊把手里的草扔掉,站起来转身看着身后的两人,说:“大家都敞亮点,我就想知道,我们可以做兄弟吗?那种完全信得过的兄弟。”
黑则明看着李昊笑了一下,抱着手说:“作为一个成功的律师,我需要跟各种层次的人群打交道,在很多场合也需要跟人称兄道弟,但,都是江湖套路而已,一个人可不可信,看的从来就不是那两个字。”看到李昊一脸被噎得憋青的表情,他随即又一笑,说:“不过这些天来,你救过我的命,我也帮你挡过刀,这样的关系,我认为比停留在口头层面的‘兄弟’两个字好得多。”
李昊忍住了把对方揍一顿的冲动,说:“说人话。”
黑则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任何时候,我都不会盲目跟从任何人,我会根据自己的头脑来做出判断。我现在的判断是,你可以信任,而我,也值得你信任。”
李昊对这个很帅很有逼格的大律师也是没有更多好说的了,明明他的意思就是大家既然同生共死过,也可以算是过命的兄弟,非要把话说得这么委婉,不过这样也好,真到有什么的时候,这样也许也不会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