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刚刚拉下,星星就闪满了高远深蓝的天空。
郑风华向全队干部和知青传达完场党委召开的两级干部会议精神,走出俱乐部大门时发现,自己是最后一个了。这次会议精神充满了浓厚的感**彩。肖书记以一个领导干部的广阔胸怀,表明了对应返城知青既留恋又欢送的态度,部署了一旦大批知青离场怎样维持农场稳定和正常生产秩序的应急措施。表示只要知青符合返城政策就热烈欢送并协助知青办手续。开会时从一提起这个话题到传达结束,仨一堆俩一伙交头接耳的知青们嗡嗡嗡的就像一簇簇小飞虫,可以料到,知青们除议论会议精神外,少不了是在围绕考学、返城的办法在谈看法。关键是返城问题,上级一再强调要按政策办,讲原则、摆条件,可是眼前走的又有多少是真正按文件上的条件办的呢?当然还有一条,凡是不符合返城条件的,除考大学外,还是要求扎根农场,建设农场。小不点儿从场部医院回来以后,把所见所闻如实讲给了李晋、马广地和丁悦纯等人,越是悄悄话,传得越快,有人传说牛大大和小不点儿都已经初步弄到了返城手续,李晋也由等大政策开始转向走与牛大大闯出的路相结合……这些已在全队知青中广泛传开,这也就加速了扎根派袁大炮、田野与他们积极返城派之间的矛盾……
郑风华传达这次会议精神,感到既轻松又惆怅。轻松的是自己考大学的事情已与明朗化的国家政策、现实舆论相融合,肖书记发那次脾气以后再无别的表示,仍如以往。失意的是讲无条件返城的知青如何扎根建设社会主义新农场时,语言甚至神态上自己都感到苍白无力。关于弄虚作假返城问题,他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下去改了话题,似感语无伦次,又似感无说服力。
难道是报考大学给工作带来的障碍?
他走出小俱乐部大门,一阵凉嗖嗖的晚风迎面扑来,并无惬意感,心里沉闷得昏乎乎又燥热像等待闪雷炸开才能下雨一样。
“郑书记,”钱光华的爸爸不知什么时候已等在俱乐部门前,“我可是嘱咐你不要吃晚饭的,守信用没有?”
“噢,是,是,”他才想起这码事,“钱校长,守信用,怎么能不守信用。”
钱校长拽起他的一只胳膊:“快走吧,他们都在家等你呢。”
他们是谁?郑风华想起来了,钱校长与自己约定今晚到他家吃晚饭时说了,有穆桂花、魏良辰、李峻、高树仁等。
这些人是近几年来逐渐扩大到携手工作的友谊队伍中来的。钱校长因所谓严重右派言论被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