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小蛮向景墨和孟晓然点点头,说道:“景墨兄,刚才的谈话你是不是都已经记录下来了?现在请你把记录放在桌上,让李兄和郝兄也瞧一瞧,有没有不实的地方。”
景墨应了一声,便将那记录的小册公开地展开在方桌上面,又将几处简写的部份补充完整了。
那郝守备当真弯着身子,在小册上仔细瞧起来。李得阁却仍站着不动,他的一双鹰眼注视着聂小蛮,面颊上也轻轻地泛白。他又看了看桌上的这本小册子,又摸了摸着嘴唇上的狗油胡,像是要向聂小蛮问什么一样。
聂小蛮又温声说道:“李兄,还请你校正一下。景墨兄也许有什么写错的地方。”
李得阁用一种惊呀的口气问道:“聂兄,你又何必如此?此处不是公堂,哪里用得着什么笔录?”
聂小蛮笑问道:“这不过是因为兄弟的记忆奇差而已,说过的话容易忘记,所以记下来别无他意。现在李兄既然承认你刚才说的话可以完全负起责任来,那么,就请李兄在这份记录上签一个字,不为难吧?”
李得阁突然扭着嘴唇,露出了森森白齿,朝着聂小蛮发出一种可怕的狞笑。
他怪笑着说道:“聂兄,你难道是在戏耍李某!鄙人觉得你这番举动实在有些侮辱人!”
聂小蛮仍心平气地对李得阁温声说道:“李兄,请你不要误会,我并没有侮辱你的意思。这一份记录,也许对于我的记忆上有些帮助罢了。……哎,郝兄,你已经看完了吗?有没有错误?”
郝守备挺直了身子向聂小蛮看了看,这是他终于第一次开口说话。
“是的,我瞧过了,景墨兄所记两位的问答,完全没有错误。”
“那么,就请郝兄签一个字罢。我想李兄是做刑房师爷的,他的笔墨自然特别贵重,此刻大概总不肯轻易动笔了。”
郝守备接过景墨递过来的那只勾线笔,似乎还有些疑迟。这时景墨怕这郝守备多心,便先在那纸上签了一个记录人:苏景墨,三个字,另外又写了“亲见”二字,随手把纸送到郝守备的手里,等着他签。
郝守备挠了挠脑袋,这才接过笔来勉强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景墨轻轻地吹了吹让墨迹干了,才把小册子交还给聂小蛮,小蛮接过了放在衣袋中。
聂小蛮点点头道:“李兄,我们告辞了,打扰你和家人用餐,实在抱歉。咱们就此别过。”
不料,李得阁突然跨前一步,把身子站在堂屋的中央,做出一副要拦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