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客栈以后,那少年一边设法窃取他自己的一颗定颜珠——他所应许的信物——一边专等候那少女的来信。那定颜珠本是少年应有的东西,论情他尽可以堂堂正正地向他的父母索取。但在这仓皇避乱的途中,他终究还没有勇气把他的相思之苦向他的父母禀陈。于是他就不能不出此偷窃的下策了。”
田蒙正的脸色已经全部通红了。他的头已抬不起来,身子轻轻地发抖,两只手一会地按在膝上,一会儿又交握着用力捺他的指骨,发出“咔咔”的声响。这种种内心深处的隐秘,一旦被聂小蛮说出来,便句句都刺中了他的心坎!
聂小蛮继续道:“隔了一天,那女子的信当真来了。信中的大意,除了恋爱故事中常说的一些话语之外,还说明她的父亲因为客栈的开销太大,倭患又不能立刻结束,故而已在某某路某号租了一宅屋子。她并说情感上的结交,不必借重珠宝来做信物,所以对于赠珠的事表示拒绝。少女又告诉少年她家中防守很严,叫少年不可寄信,以免口舌,等她有了通信或会面的机会,再通告他。从这一点上来看,她和这少年的交际,似乎已被她的父母觉察,并且有过反对的表示,故而她才如此小心。”
田蒙正一边听着一边嘴唇一张一合了好几次,他开始奇怪眼前这个陌生人为什么会对自己的事情如此清楚,就好像他一直在旁边看着自己一样,少年不觉有些恐惧起来。
少年道:“奇怪!——大人,您怎样知道的?莫非你曾经——”
可是聂小蛮仍旧不理会,而是自顾自地说道:“少女的第一封信是在她搬进新房后的第一天发的。到了十五那天,她又发第二封信——这封信上她告诉少年,她的父母在这天晚上将要出外,于是让这少年晚上去她家门口相会,以便趁机谈几句话。那少年一旦收到这样一封信,心中的得意自然是可想而知。当晚他就如约找到那地点去。谁知道这被情爱冲昏了头脑的少年,激动之下居然走错了人家!”
景墨听到这里,不禁心中暗呼一声:“原来如此!”
小蛮继续说道:“不过公平些说,少年所以会找错了庙门,拜错了菩萨,除了他的鲁莽以外,原本也另有一种缘由。当时他在门外守候了一会,终不见他的恋人出来,未免有些失望。于是他在大门外的青石阶上画了两个符号,又写了一个“九”字,想告诉女孩他第二天的第九个时辰,也就是申时之后再去探看。谁知他第二晚去时,又失望而归。他因又照样画了一个一撇一捺的符号,又换了一个十字。少年自己认为少女两次失约,就因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