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寻得一个被衣服磨擦过的痕迹。因此种种,我就确定了我的推想,料定陶陶在窗上所见的黑脸,一定就是儿童们在新年中所玩弄的假面具。”
景墨说:“这个推测你当时就想到的。你曾怀疑陶陶的两个弟弟闹把戏。”
聂小蛮应道:“是啊。难道那少年所处的环境太陈腐恶劣了,先后两个佣人都是讲鬼故事的专家。做家长的非但不加干涉,竟也参加旁听。人如果不受正道的影响,那么鬼怪的印象便深深地印刻在少年的大脑中,渐渐地入于执迷的境界。唉,景墨,家庭教育是多么重要啊。”
他稍稍叹一口气。
景墨点点头,又问:“你确定了这推想之后又怎么样?”
聂小蛮继续解释道:“我从那粉壁上的痕迹推想,似乎那人带了面具,立在窗口外面,还及不到最下一格窗框,故而踮起了足尖。身子贴着墙边,才留下那磨擦的痕迹。我把陶陶的两个堂弟攸宁致宁叫来问一问。他们俩起先还抵赖,后来我到楼上去寻得了那假面具和假刀,致宁方才承认。他说他因为听了鬼故事的缘故,才生出装鬼的主意,跟他的哥哥玩一玩。”
“那么致宁的来踪去迹怎么样?怎么会无影无踪?”
“那也是很简单的,说破了不值一笑。你也看见过那客堂,大而空虚,夜间既不点灯,当然更容易躲藏。致宁是从客堂里走入天井的,事后就藏匿在黑暗的客堂角里。陶陶和周妈在惊慌中追寻,当然瞧不见了。”
景墨不禁笑出来。“如此说,这一桩案子完全是儿戏。你因此就也发明这一个儿戏的方法做结局。是不是?”
聂小蛮忽然沉下脸,正色道:“景墨,你说这话未免太简单了!”
“嗯?简单?难道你这样做法,内中还有什么大题目?”
“是啊。这一着从一角度说,解除了家庭间的一重疑障;另一角度,还救了一个少年的性命。你为什么竟不明白我的用意呢?”
“喔,这样子厉害?”
“你可知道最初魏陶陶来的时候,神经上所感受的恐惧已经到怎样程度?他差不多已经到了疯狂的边缘,再进一步就要发狂了。因此,我起初向他一再解释,却毫无效果。假如我不这样实地试给他瞧,只凭着口头的解释,你想他能够相信吗?”
说到这里,那只大黄猫又一跃而走,三窜两窜跑到黑暗中了。
小蛮道:“这世上有信鬼的人存在,就有不信鬼的人存在,两者通常难以达成共识,而中立的人就是他们拉拢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