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怔立在原地,抱在手里的被子就像一团散沙怎么用力也抓不紧,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它悄无声息的从我臂弯里滑落。
“罹臬你凭什么这么说。”
那团被子掉到了暖踏上,闷闷一声响在我心上不轻不重地敲打了一下,让我这颗两万多年来也算还见过世面的心疼了一下。
“当初,告诉我积骨石的人是你,要同我交易的人是你,现在,出尔反尔要我放弃的人还是你。你身为十翼谷的世子,诺言就这么一文不值?”
“我只是不想你花那么长时间去做一件看不到结果的事。更何况你连一个小小的御寒术都难以施展,凡界的六月三冬转瞬间交替,你如何熬过一年又一年?”
一年如何?如果,能等易北回来,千年万年又如何?
可怜罹臬是个薄情人,他能完美的权衡利弊,却永远也不知道等一个人回家是怎样一种感觉。
如此一想,我倒有些可怜他了。
“一年又一年,一转眼的功夫也就过去了,我愿意慢慢等,总有一天他会回来。”
“扶末……”
罹臬轻唤一声我的名字,似乎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却终没说出口。
待我与罹臬一个在软帐里,一个在屏风外躺下,奔波劳累了一天的倦意随着熄灭的烛光齐齐发作,顺着心头一拥而上。无奈暖榻上的人精力十分的旺盛,迷糊间,我听见屏风外暖塌上微不可察的窸窣声时断时续了一阵子,消停不过片刻,又听得有人唤我;“末儿……”
“嗯……”
我模模糊糊应道。
“你可睡着了?”
我:“……”
天地人神,有谁能明白我此刻的心情,我是多么地想回他一句‘嗯’,可是睡着了的人又怎么会说话呢?
由是,我把被子拽过头顶,缩在里面默不作声。
许是等了半晌没听到我回他,罹臬那边又传来了一阵浅浅的窸窣声。
倏而,透过被子缝,我看见微弱的烛光钻过舞蝶绣凤的屏风跑进了我的帐床上。
与此同时钻进我耳朵里的,还有罹臬从暖塌上起身的声音。
修道界令人闻之色变的堂堂玄冥储君罹臬,九重天众将士闻风丧胆的敌国世子,此刻竟然就如同床头婆婆那啰嗦老妪一般拖沓的步伐声极为绵长,嘴里还絮絮叨叨的念着:“方才还活蹦乱跳同我说话,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怎就没了动静?”
透进被子缝里的光越发地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