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惶惶一惊。他既劝我放下这段风月不堪回首,又为何告诉我积骨石的下落?我为何不曾记得和他说过这支步摇出自易北之手,自打易北的白袍被他烧得还剩下半只袖子便成了我怀恋易北的唯一凭借?他怎会对我同易北的事这样清楚,亦清楚我拿得起却放不下?
闪过一丝怀疑,我半分警醒半分惊惶问道:“罹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罹臬也同样是惊了一惊,道:“就是想告诫你,往后这支步摇就莫戴出来了,以防备旁人私底下以为我东宫薄待了你。方才我所言……扶末你是当真不晓得话中之意吗?”
此时此刻,罹臬的语气与眼神很是相配,两者俱生动形象地体现了他心理活动:我这该是造了哪辈子的孽啊,怎会娶来一个连人话都听不明白的傻子当了侧妃!
见此形容,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原来方才的警惕都是我多心了,我就应当明白,他罹臬不过是法术昌盛了些修为高明了些,怎么可能将六界之事悉数通晓了去!
“哈!”我干干一笑道:“我正跟世子爷开玩笑呢!没想到世子爷这么不经调戏,说笑也能当了真。”
罹臬嘴角抽了抽,眼里哀怨的光芒一闪而过。
“既然嫁到了十翼谷,就且先把你那顽皮的性子收敛些。你要晓得,修罗城不是你们九重天那种靠着心眼就能活下去的地方,你这敌国异族的身世本身便已经很让人不屑了,若是再有什么让人看不惯的地方……”说到最最重要的地方,我惊奇的发现罹臬会像床头婆婆那样不给人一个痛快地顿上一顿,留足了悬念方继而道:“这里的鬼神妖怪更喜欢用拳头说话,似你这不济的修为,恰恰将九重天道法不昌仙术衰败的现状展现个一清二楚,岂不败坏了天界名声?”
我寞了一寞,思忖过片刻之后,发现自己竟是无言以对,索性低下头做出念书状,不再理会罹臬。
罹臬眼见我一言不发,低头细细研读的模样,终忍不住发出声来:“殿下,你手中的书……拿反了吧?”
听他所言,我方记得垂下眼去将这竹筒子好好瞧上一瞧,惊喜发现被我拿来装作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本竟被我天地颠倒状抱在怀里的。惊喜之余,我心中叫了一声佛。原本便被罹臬形容了个透彻以致我再也无地自容,此番还真是尴尬,连累我笑得一点生气都没有。
单凡和罹臬说起话来,本神君当真不记得有哪一次没被他调侃埋汰,无奈眼瞧着罹臬今日兴致格外地好,竟是将从头到尾接连不断中间没有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