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湖面,飘来一页扁舟,很快消失在一片迷雾中。
杨俊解开披风,露出一张饱经风霜的俊脸,对端坐船上的元僖与若初恭敬跪拜,“罪臣杨俊,拜见许王殿下,张夫人。”
元僖指尖敲着桌子,不动声色,若初和善扶他起来,“杨大人快快请起。”
杨俊依礼感谢,却依旧跪地不起,“殿下几次相邀,罪臣都不敢相见。并非是不知悔改,只是前面几任巡盐使皆无功而返,有的甚至被直接拉下水,或者被威胁封口。可殿下查抄乌龙帮据点英明果敢,罪臣便知殿下是无所畏惧,这才敢出来相见,请殿下恕罪。”
元僖指尖敲着桌子叮叮响,面色威严而又肃静,“你未经定罪,却一口一个‘罪臣’,倒像是本王欲加之罪。”
杨俊再拜,从怀中掏出一本账册双手奉上,“殿下,这是罪臣这两年来以权谋私,收受贿赂,行贿打点的账目和名册。每一笔都记得分毫不差,所有脏银都藏在罪臣卧房的床铺下,罪臣一个字都没动过。殿下可以账册一一核对。”
杨俊说着又掏出一叠密信呈上,“这些,是颜敦利用我干那些脏事的来往信件,以及,”他警觉地顿了一下,不可言说地恭敬奉上,“请殿下过目。”
元僖疑惑意外地接过那些证据,随意翻了翻,当即大惊失色。
若初在身边了瞄到几眼,不出所料是关于朝廷权贵提走分成的记录,其中就包括齐国公府,还牵扯孙贵妃的娘家和其他几个世族。
元僖放下证据,目露柔和之色,亲自扶杨俊起来,“杨大人,本王不知道慕容峰给你说了什么。可你这般毫无保留,着实令本王费解。难道真不怕本王翻脸,杀头问罪?”
杨俊苦涩一笑,“殿下如果想维护那些人,我也无所谓了。今日既然下决心交出来,就做好了承受一切后果的准备。”
他长叹一声,接过若初递来的一杯茶,满面愧疚,“我师承逍遥阁,饱读圣贤书,中举之初,也曾春风得意,一身是胆,一心凭借这身庸才位列人臣,封侯拜相,借以光耀门楣,青史留名。可是,等真正踏入官场,一切都不一样了。裙带关系,人情世故这些不去学,不去做,官场之路举步维艰。我也曾无所畏惧,上奏弹劾,却被诬陷下狱,差点满门不保。为谋生计,只能屈从强权,随波逐流。”
说到这儿,杨俊已咽喉哽咽,泣不成声,捂着脸平复一会儿才继续说,“我出身贫寒,原以为高中之后可为民做主,伸张正义。不想,我这饱读圣贤书的人,到头来却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