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宋玉芳无奈地叹了一声,复又觉得这个不再相信善良的世道,实在引人发笑,“慷慨若没个度,同样是伤人的。”
“对,真话难听,但我就是这个意思。要是说错了,您多包涵,都是我的不是,不赖这苦孩子。”陈大菊拉过自家妹子的手,言谈中没有任何的避讳,“也请您站在姐姐的立场想一想,那讨饭衣服去换呢大衣,这种交易它……”
宋玉芳只得苦笑着解释:“虽然听着像假话,但我真的有用处。这算是‘戏服’了,我得演一出‘新戏’,帮一对苦命鸳鸯脱离苦海。”
从进门起,陈大菊的一双眉毛就没展开过。听了这话,脸上倒微微缓和下来了。她没有立即相信,也没有固执己见,而是再次打量起宋玉芳,并问她从哪所学校毕业的。
宋玉芳从容答道:“我是贝满女中的。李德全女士您应该听说过吧,那是大我一届的学姐。”
“这自然啦!”陈大菊对于李德全简直有些狂热,一听见名字就兴奋地站了起来,“民国四年,袁世凯签下二十一条,当时我也去了中央公园的。我记得李女士是你们学校的学生会会长,我亲耳听见她说……”话说半句又停住,似乎又要试验宋玉芳的意思。
“说我们四万万人一人一口唾沫,还能把日本兵淹死的。”宋玉芳笑道,“可是,这样的话早就流传得很广了,并不能证明我的身份。倒不如让我唱一遍校歌,这才可信呀。”
“唔,这样说来……”这下,陈大菊果然毫不疑心了,显得很不好意思,“嗨,话得有头有尾,我才好信呐!不过,宋小姐说的这些话,我也明白了,少一张嘴少一点儿风险。幸好我也没有把事情打算得太绝,因为宋小姐不让说衣裳是交换的,四菊问家兄要这棉衣时,家兄还有些舍不得。是我说私塾的门窗实在太漏风,我想拿块像样的布去糊上。”
宋玉芳欠了欠身,道:“真是多谢了。”
陈大菊回了个礼,放心地冲陈四菊笑笑,便向宋玉芳告辞了:“那就不打扰了,年底要结的账太多,我不能在外逗留。”
“陈大姑娘!”宋玉芳忙叫住她,打开包,掏出一样东西递上前去,“这本书送你,我想你会喜欢的。”
“这……”陈大菊望了封皮一眼,态度有些犹豫。
宋玉芳笑道:“是我一个订好的女友抄给我的,平日没什么事,我也常常誊写。一点儿小心意,对于同道中人是不可多得的精神食粮,可对于反对者而言,垫桌角还嫌不够厚呢。”
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