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兮更挨上来两步,抬着手不停地摩挲着她的下眼睑:“银行也真是能狠下心肠来,你都病得这样了,还叫你冒着风雪过来。”
宋玉芳听罢,耸肩道:“左右我看了晚报是不能不赶来见上你一面的,何不交代些任务给我,这也很符合经济观念吧。”
傅咏兮垂着脑袋,无力地伏在宋玉芳的肩头,眼里闪动着点点泪光:“我知道该怎样办。便是你不来,我也知道该如何抽身。我身上有不变的,也有已经变了的。我被关的时候就在盘算了,以我的家庭应当不至于被赶出银行,被我牵累的我大概也能尽力去护着。只是……我始终觉得这种妥协,叫人心寒、心灰、心不甘。”
宋玉芳的手指轻轻得揉着她短短的黑发,刚想说些什么,却先被腾然站直的傅咏兮给打断了:“好了,你回吧。这冷的天,这大的雪,你又抱着病,我不敢留你啊。”说着,便把人往屋外一推,“我叫司机去开车。”
“不了,是银行的公车送我来的。你让我回去歇着,那你也别送了,闹一天了哪能不累呢。”
一墙之隔,傅太太听见动静,赶紧揉了揉眼睛,起身喃喃地向何舜清说道:“您是客,且坐着。我先走了,省得被我丫头撞见了,又该闹脾气了。”
何舜清自然也跟着起身,但傅太太听完女儿的一番慷慨陈词,并无精力再与人周旋,脚下生风般地跑了。
等何舜清跟到门口,望着傅太太的背影时,迎面撞见宋玉芳向这边来了。
大风卷着纷舞的雪花,打在宋玉芳的身上,愈加衬得她身形憔悴。
何舜清抢上前一步,什么都没想先把身上的风衣脱下,轻轻地搭在了她身上,抱着歉意说道:“的确是我太不近人情了,这冷的天还托你出来办事。”
宋玉芳缩了一下肩膀欲推辞,肩上却更加感到一股力量,不容拒绝地更为裹紧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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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并肩走出傅宅,待回到车上,宋玉芳犹豫了几次,才鼓足勇气向何舜清提了个要求:“横竖是要给公众一个交代的,何不约个正式的专访,密斯傅的观点,也该请个可靠的人原原本本地登出来。论私心,这是挽回一位中行员工的……暂且算是过失吧。往大义上说,她的立场本就有道理。我一直知道她见识不一般,因此才格外反对她锋芒太露。她既有这种勇气,就不该把前途牺牲在这些事上。她的能力放在哪里都是能放光的,失掉她一定是一种损失。”
何舜清听见这样说,便知道宋玉芳似乎有些误会了,便笑着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