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群星璀璨。
出了长安城西,一眼望去,渭水边搭着绵延数里的大帐,花团锦簇,篝火处处,将河水与营地印照得一片火红。
走近一些,鼻间尽是烧烤野味的幽香,耳边有靡靡丝竹之音环绕,大汉朝的统治阶层齐聚一堂,为至高无上的皇帝贺寿。
营地外围有重兵把守,一直绵延至渭水上游,免得有人在水里下毒,将权贵们一网打尽。
亮过身份铜印之后,韩岩孤身一人进入营地,在绵延接踵的大帐间穿梭,寻找爷爷韩颓当。
“呦,这不是岩世子吗?”声音自背后响起,字里行间充满调侃意味。
韩岩闻声回头,嘴角微微扬起弧度,也打趣地回:“原来是衍世子,弓高侯国一别,别来无恙。”
刘衍一看他那个笑容,心里便没缘由地突突起来,僭越之事才过去半年时间,他还没忘记有把柄在人家手里,不过还是难掩幸灾乐祸,“岩世子看样子是在寻人,不会是在找你爷爷弓高侯吧?”
“嗯?”韩岩眉头一挑。
刘衍:“你应该去最后边的大帐找,那里有一片小草场,专门圈养猪羊以供诸侯们烧烤食用,说不定弓高侯在那儿。”刘衍指了指蔓延数里的大帐最后方。
“哦?你知道他在那?”韩岩狐疑。
“岩世子去了便知。”刘衍戏虐地说。
韩岩心里觉得不对劲,但只迟疑一下还是向后边走了,也如刘衍所讲,爷爷韩颓当真的在这里,情况却不妙。
月色朦胧,篝火堆上的焰光噼啪作响,肥美烤肉香气四溢,渭水河上波光粼粼,燃似火海,韩颓当指着河边的一片空地,怒道:“我凭什么不能把大帐搬来这里?”
“这块营地是给济阴王用的,你将大帐搬来这里会堵住他的帐门,往来人员如何通行?”少府神两手兜在袖子里,面容无畏。
少府机构庞大,汉景帝的寿诞便由他来操持,诸侯们的帐位也是他布置的。
韩颓当面色发黑,济阴王是梁王刘武的儿子,窦太后的孙子,刘武虽然挂掉了,可还有奶奶疼,地位自然要比他这个诸侯高,与其相争是自取其辱,“那我的大帐被分配在哪里?”
“你被分配在最后边的帐内。”少府神抬手指了指绵延的大帐最后头,远远便看见一群猪羊在晃荡。
韩颓当恨的咬牙,“那是人住的地方?旁边便是猪圈,蝇虫漫天飞,说是帐,里头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你是成心羞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