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月一直住在唐家给唐亭欧治疗的洋大夫。
洋大夫是个俄国人,讲起英文来带着很重的口音,林克己是唯一一个能够完全听懂他在说什么的人。
所以,他不但要负责发问,还得在得到答案之后,做翻译。
按照大夫的意思,唐亭欧保守估计撑不到十天或十五天。廖婉玗听完眼圈泛红,追着问没有别的办法吗?
那俄国人摸了摸自己的连面胡子,叽里咕噜讲了一大堆,林克己听完沉思了一下,才跟廖婉玗做了翻译。
“续命的办法有,但是治标不治本。那拿东西若是用起来,究竟人能留多久,谁也不知道。兴许一个月,兴许三个月。”
“什么东西?”哪怕是治标不治本,廖婉玗也还是想努力一次。唐亭欧无儿无女,她受他照顾,尽些孝心是应该的。他们都不缺钱,不论多贵的药,也都用得起。
林克己长出一口气,“Morphine。”
甫一听到这个单词,廖婉玗先是怔住了,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仿佛喉头被梗住。这东西会成瘾她是知道的,但不也是用来止痛的吗?
“因为是肺子的问题,舅父没一次呼吸,都会很疼。”但这件事情,唐亭欧从来没有说过,不但他自己不说,甚至还嘱托医生不要将。
之所以睡不着,其实并不是因为咳嗽,更多的原因,则是因为他会被自己痛醒。
廖婉玗本想说那就用药啊,可她想到唐亭欧瞒了这么久,显然是知道可以用止痛药的,但他自己从来没有讲过,是不是意味着他并不想用呢?
她摇摇头,就算要离开,她也希望师傅能够舒适的离开。但这只是她的想法,归根结底,她跟张鼎云都没有决定的权利,这事情,最终还要看林克己的意思。
几个人又商量了一番,最后还是决定小剂量地给唐亭欧注射一些,以减轻他的痛苦。
晚饭后,林克己回了客房,那个白日里取出来的小本子一整天都被他随身带着,直到此刻,才有时间翻看一下。
他坐在客房床边的单人小沙发椅上,将原本放在床头的台灯扯了过来,一页一页地翻看着。
客房里的插屏钟秒针“嗒嗒”地响着,林克己一看就看了将近四个钟头。
小本子上记载了唐亭欧十年间的一些事情,他看到了他充满激情与希望的青年时代,这份激情在时间中被等待渐渐消磨,到了最后,生出一些迷茫来。
他迷茫地不知道,自己究竟什么时候才会被上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