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说的瘆人,企图跟他讲道理,“我已经不发热,身上也没有别的毛病,活蹦乱跳的,怎么就不能去厂子呢?我早前还想去上海的制皂厂工作几个月学习人家的经验,现在林叔叔请来个重洋远渡的洋师傅来,已经是很方便了。”
“你还想去上海?”
谢澹如显然没有听到重点,气的廖婉玗动了下腿,隔着被子踢了他一脚,“你别打岔。孔大夫明天傍晚才过来,白天我去一趟厂里,下午早点回来还不行吗?”
谢澹如之前以为她是要回林克己家住,所以拖着不准她出门,这会听说她还是要回来的,就觉得似乎也不是不能答应,“你要是非得去,也不是不行,但是你得同意……”谢澹如说道这里故意拉长了音调,“我派两个人跟着你。”
“行行行。”廖婉玗生怕谢澹如反悔,答应的特别痛快,“只要能去厂子里,别的都好说。”
然而,第二天八点不到出门的时候,廖婉玗就……有点后悔了。
“不是说两个人吗?”她坐在汽车后面的座位上,看着车门外踏板上站的小士兵,又回头看了看跟在他们身后的几个骑自行车的人,虽然他们没穿军装,但却是从谢宅一路跟出来的,想必是特意穿了日常的衣服。
“你背过诗歌吧?”
廖婉玗点点头,不知道这和诗歌有什么关系。
“那‘飞流直下三千尺’就真是三千尺?”
廖婉玗被他问的说不出话来,瞪着他看了半天,认命地靠坐在真皮座椅的椅背上,叹了口气,嘟囔了一声“不讲道理。”
谢澹如今日一早看起来心情就不错的样子,这会也不跟她计较,口中不知道哼着什么调,放在膝盖上的右手食指,还一下一下地打着节奏。
廖婉玗第一次看见他这样,不免觉得有点稀奇,于是就多看了他几眼,被谢澹如瞧见了,免不了又讨点口头便宜。
“看什么?是第一天发现我很英俊?”
廖婉玗往车门边躲了一下,“是第一天发现你跟我阿爸挺像的,闲来都哼小曲。”
“啧啧,那你还不尊重我点?”他似乎是想起什么,一拍膝盖,“我是不是还没给你压岁钱?叫声好听的,给你封个大包。”
廖婉玗垂眼看了下自己随身的小手包,特别有骨气,“也没比我大几岁,装什么长辈。再说,你当我不知道吗?你的钱也是林叔叔给的。”
“呵呵。”谢澹如听完这话冷笑了两声,“那不是给,叫孝敬,你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