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房门虚掩着,正是弟弟在读书。
“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涅,与之俱黑。人之交友,亦如是也。顾当近君子,远小人。”
弟弟正在诵读的课文,廖婉玗记得自己也是学过的,就在小初教育的第二册里。
但廖熹跚进学堂很早,注册书应该是早就学过了,何故如今又拿出来背诵?
轻轻地推开房门,晌午的阳光斜斜地照进厅堂,木方桌上的廖熹跚听到门口声响,回过头瞧见是自己姐姐,立刻兴奋地跳下板凳,拐着脚跑去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阿姊!你终于回来了。”
几日不见,廖婉玗总觉得弟弟个字又高了些,她温柔地抚摸着廖熹跚的头,目光却对上站在窗边的陈秉译。
这个为了彰显进步的少年原本是剪了辫子的,他的短发,是他自我进步的一种表现。可不知为什么,此刻他穿着一件青灰色的长袍,外面罩了一件黑色短褂,头上的六合帽上还坠着一只黑绒线编的假辫子。
“秉译哥哥,你……特地来帮我照顾小跚吗?”
陈秉译不说话,算是默认了,但他神情严肃,看不出半点见到朋友的喜悦之色。
“阿姊!”他抱着廖婉玗的腰,摇晃了两下,“你为什么留了字条就走呢?要不是秉译哥哥,小跚要怎么生活?”
廖熹跚的话让她蹙了眉头,甄顾不是说过会安排阿细照顾弟弟吗?如果阿细没来,究竟是甄顾没有安排,亦或是被白秀珍拦住了?
毕竟他们这几日同在江宁,鹭州的事情,他也未必清楚,但弟弟总归是不会说谎的。
放下手中的藤箱,廖婉玗吃力的抱起弟弟,将他安坐在木板凳上,“船厂忽然派我到外地去,我托了人照看你,她是没来吗?”
廖熹跚抬手挠了挠自己的鼻子,眼珠子转了两转,掷地有声地说:“没有!我回到家的时候桌上只有钱和字条,要不是秉译哥路过来看我,我就要挨饿了!”
陈秉译大约是觉得自己被忽略了,他轻咳一声行至桌前,一撩长袍下摆,端端正正地坐在了廖婉玗对面。
“小跚,你可以到隔壁房间去玩一会吗?哥哥有事要同你阿姊讲。”他看向廖熹跚的目光倒是十分柔和。
许是这几日的相处,让廖熹跚同他熟络起来,小男孩听到他的话,非常配合地点点头,一步一点地走进了卧室里。
廖熹跚一走,陈秉译立刻换了一副面孔,他冷冰冰地看着廖婉玗,仿佛有仇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