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三四口人,都足够。
说不心动是假的,可廖婉玗对自己半吊子的外文水平又有些担心,她很怕到时候给帮她介绍工作的甄顾丢人。
甄顾见她还是犹豫,倒也不再多说,冷眼旁观着纠结万分的小姑娘。
她一直都是识时务的,原来在廖家的时候就安安分分地活在白秀珍的掌控中,如今落魄至此他肯搭救一把,想她也是感恩还来不及,最后总是不会拒绝的。
一如甄顾的预料,廖婉玗想着弟弟和那30块的月薪,最终还是应了下来。
搬家是不可避免的事情,送走甄顾后,她站在露台轻缓地揉着手腕上的淤痕,看着楼下往来的人,苦恼着要怎么联络陈秉译。
她们几次见面都很匆忙,她还有好多话没有同他说呢……
###
从旧书店出来,廖婉玗想着布包里沉甸甸的四本工具书,忽然觉得生活有些讽刺。
廖湛山年轻的时候,就是依靠船舶产业发迹的,虽然后来也投资了贸易公司,但归根结底,船舶业才是廖家的根基。
廖婉玗还是廖家小姐的时候,从来不曾关心过自家的产业,更是半点船业知识都不懂。
现在他们姐弟被白秀珍扫地出门,她反倒要为了工作开始接触船舶行业,这种感觉很微妙,她也明白现在做的事情对她很有益处,但心里头难免涌起些许的不甘心来。
那时候她被母亲教育着要努力学做名媛淑女,弟弟虽然是被寄以厚望的廖家继承人,但年纪尚小。
她清楚的记得,那是去年的一个夏夜里,她同阿爸坐在中楼的大露台上,上弦月晦暗不明,他们身边还点着几根洋蜡烛,那火苗在微风中跳动着,光阴幢幢。
阿爸先是问起弟弟的功课,继而说起想等他十五六岁的时候,送到德国去留学。后来又顺便问了问她的学业,听过汇报后转而叮嘱她没有用的东西少学些也好,要慢慢接触社交,觅一门般配的婚姻才是最重要的。
她也想去留学呢……就算不要很远,东洋或者南洋也好,她只是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罢了。
但她知道,就算自己懂得再多,也不过就是某个人的附属品。
在家的时候是阿爸的附属品,往后成亲,又会变成丈夫的附属品。
不过,现在好了。
廖婉玗想起自己在报纸上的那则自梳公告,忍不住翘起嘴角。
那真是她做过最叛逆的事情了!
陈秉译老远就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