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密地仿佛千万根头发丝似的,听着这样的雨声,很多闲来无事的百姓都会选择关上大门在家美美地睡上一觉。
可离州县衙之内,黑压压地站着一排一排的甲胄军士,严阵以待,后院的二层小楼上,朱云峰手里抓起一只青花杯盏,狠狠地摔进了大屋正中的沙盘之内。
杯盏里的茶水泼进细细的沙子中,很快让那里高高耸立的一个土丘矮了半截。
“议和?议哪门子的和?王上这是脑袋被马粪给堵了么?”朱云峰狂躁地大吼着,锐利如刀锋一般的眼睛扫视了屋里一圈,立即在面前的副统领身后看见了一只精致的花瓶。
随着瓷器与地面清脆的撞击声响起,那只花瓶也终于没能幸免于难。
“他的三十万大军只要随随便便在离州附近铺陈开了,那边就直接吓破胆了好么?”朱云峰狠狠地踢了一脚旁边的凳子,继续自顾自说道:“东之夏的都城在这边,他却要舍近求远地跑去塞州?还要渡江?就为了和那个一向以暴烈手段著称的东夏帝议和?”
旁边的统领和副统领对视一眼,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心下却是在暗自腹诽。
好像昨天大人您说的更夸张一些吧?您说王上跑去松吉港口,着急忙慌地想要渡江过去粉碎东之夏的五十万募军计划……是为了向大祭司显功来着。
“搞不懂搞不懂,完全搞不懂……明明说好了等我这边请来傅老将军,再一同直攻梅州的啊!”
朱云峰用手掌大力拍着墙上挂着的兽皮地图,他所拍到的地方,正是东之夏国最西端的梅州城,与他们这边的离州县相隔不远,天气晴朗的时候甚至能用肉眼隐隐约约互相看到对方巍峨的城墙轮廓。
发了一通脾气之后,朱云峰似乎是觉得胸中没那么烦闷了,转过头去看角落的一张太师椅,傅虹正挺直了脊背端坐在那里,他一言不发,可浑身散发的气场,却令在场的任何一人都无法去忽视他的存在。
说来也怪,从灵州一路出发来到离州,朱云峰竟是一改当日的傲慢与强硬,一天比一天显得恭敬有礼,若是让不熟悉他们的人来看,朱云峰甚至比张英雄还要更像是傅虹座下的得力弟子。
不过,朱云峰如今能坐上这个位子,识人用人必须得公正自持,他本也不是个草包,毕竟军功都是由铁与血换来的,比不得朝堂之中的尔虞我诈,那些,皆是玩弄权术阴谋罢了。
“傅老将军,您这边怎么看?”朱云峰见傅虹还是微闭着双眼,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终于忍不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