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外间值夜丫鬟的呼吸声,渐渐变成了呼噜声。
他这才悄悄起身,将褥子靠枕摆成人形,盖上被单,摸出枕头下的一包细软揣到怀里,便推开窗户无声无息翻了出去。
既然花狸猫和那劳什子山神都指望不上,当然要三十六计走为上了。
虽然那花狸猫断言他逃不掉,但坐以待毙不是他的性格,既然横竖都是个死,不如试一试。
任元也不是盲目行动,白天时他已经借着闲逛,制定了逃离的路线,可以避开巡夜的庄丁。
而且他在这里已经两年了,庄上的狗都认识他了,并不会朝他吠叫,所以神不知鬼不觉的,他便摸进了庄子西南角的库房院。
为了通风,院中的谷仓都建的很高,其中最靠边的一座,比庄子的院墙还要稍高些。任元白天仔细观察,发现两者相距不足一丈,便选定从这里逃跑。
他手脚并用,快速爬上了仓顶,看着丈许外的高墙,深深吸了口气。
这个年代一丈大概是两米五左右,成年男子加一段助跑,跳过这段距离并不难。难的是落点的控制,必须要在黑夜里,稳稳落在只有两尺宽,还覆了瓦片的墙顶上。
任元这段时间天天习武,对自己的身手很有信心,只见他助跑两步,纵身一跃,便如一只大鸟般凌空而起!
啪的一声,他双脚准确的落在了院墙上。同时腰腹发力,上身急拧似陀螺,化解掉了前冲的力道。
只是踩断了两块瓦片而已……
站稳身形后,任元赶紧猫下腰,按住两片断瓦,紧张注视着院里院外。见没人察觉,这才轻吁口气,抓住墙沿无声无息滑落到院外。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任元把自己脱个精光,单手托着衣裳,游过庄外的小河。
上岸后,他在一棵大树的掩护下,一边重新穿戴,一边仰头看天上的北斗七星。
辨明方向后,任元也不走大道,从田间地头的阡陌小道一路向北。这会儿距离天亮还有三个时辰,足够他逃过九曲河,远离谢庄主和社神的势力范围了。
他年轻力壮,又练武,在田垄上依然如履平地,按前天游神时的经验看,应该不出半个时辰,就能走到横穿全乡的九曲河边。
然而他走啊走,走了整整一个时辰,却依然还在田埂里打转。他感觉不太对劲,再次辨明了方向,开始发足狂奔。
他跑啊跑,这回终于听到潺潺的流水声,不禁松了口气,赶紧加快脚步上前,却被惊得呆若木鸡——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