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笑。
秋半夏的声音却已经敛起了一切轻浮的情绪。“你很清楚的吧,接下来你要做的事情明明就比他还要危险很多倍,却连一个同伴都不愿去争取。”她说,“现在你公开索要了这个权限,所有人都知道你接下来要了解史上所有‘窃国战’的细节,再往后,肯定就是自己发起一场了。在那些有心人的调查下,你的手段很难隐藏起来。用牌局来打比方的话,你这像是把自己的手牌几乎全亮出来,最多也就留下了一张底牌啊。”
“一张就够了。”梁京墨冷笑一声。
“要想获胜,有时也就是一张底牌的事。更妙的是,有时你明明把所有的牌都敞开来打了,但只要一步都不出错,对方也可能毫无办法。”他傲气说道,“毕竟我可是官方承认的‘候补者’啊,本来就有提出那种要求,甚至做更多事情的权限。这是他们自己的规定,在这个规定的范围内,我可以做任何事情,而他们谁也不敢说什么。”
他一贯平和而难以捉摸的声音,此时却带上了几分凌厉的杀意。
只是,这份杀意,却更像是朝向他自身的。在咬牙切齿地说着那些话的时候,男人的脸上同时浮现出来的表情却是悲哀。在那一刻,他回想起了之前那个几乎摧毁他理智的场景。那个他尊敬如亲父的男人微笑着迎向了死亡,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目光中满是释然,仿佛将之后的所有事情都寄托在他们下一代身上,自己再无遗憾。
可是,如果我更早一些察觉的话,他明明可以不用死的……
而今回想起来,这个男人的心里只有悔恨。悔恨着自己没能更早一些阻止这一切发生。
“你先冷静一下。”
即便隔着电话,那头的女子仿佛也感觉到了这里面那毁灭般的情绪。她顿了一顿,犹豫着是否要坦白说出自己最近找出的那些真相。片刻的迟疑后,担忧的情绪最终占据了上风。“喂,我知道白夜祭当时发生的事情……很遗憾。”她说。
“你知道?”梁京墨反问。
“我也有我的门路,足够努力的话,总能找出答案来。当天发生的事情也好,你那个和我类似的身份也好,只要方向找对了,这些都不是绝对的秘密。”秋半夏柔声说,“听着,老师的死不是你的责任,是他自己选择这样的结果。就算事情重来一次,我们依旧没有立场介入其中。所以,脱离出来,不要被情绪困住自己。这也是老师教过的东西吧。”
“我知道,我非常清楚,所以我要复仇的对象并不是那个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