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到此处来,又是何苦呀。”
“若他真有此等大罪,既然身为太医院官员,陛下怎会不交给刑部审理,怎会由得你们在这内宫之中杀人!”
“娘娘说笑了,在这皇宫之中,私自杀害太医,奴才们可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再说,此等下毒的缘由又涉及内宫,怎能交给刑部天下皆知呢——”内侍监轻轻走到卫南雁一侧,低声道:“淑贵妃娘娘,陛下还在紫宸殿等着您去回话,这儿的情形您也都看到了,内侍省刑室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晦气的很!娘娘,您还是尽快离去吧。”
卫南雁微微一滞,随即昂起头问:“那么,你们要如何……如何处理他?”
“这个……”内侍监微微垂首,安然道:“自然是按规矩处理。”
由于内侍监大多审问刑罚的都是内宫之人,一般处理尸体的办法都是送到宫外集中焚烧,即便有特别留情说“给个全尸”的,不过也只是将那人身上的物件留下一样交给家属和亲人,仅此而已。卫南雁虽然心中悲痛,也知道此时此刻她根本没有能力再做什么,多留一刻,便是多给自己、给卫家和莫家多一分嫌疑,她沉默片刻,心中虽然是挣扎痛苦难当,但终于还是慢慢从手腕上褪下一个缠金镯子放在内侍监手上:“公公,薛家父母与本宫娘家交好,薛……薛犯是薛家独子,本宫想取他身上一件东西,算是留给薛家一双老父母一点念想,请公公行个方便。”
斯清眼睁睁见卫南雁居然将她珍之又重的、当年李耀第一次送她的缠金玉镯取了下来,一时大惊,见那内侍监收了镯子,随即带着两名小太监退了下去,走到门口时又道:“娘娘,奴才们在门外等您,还请娘娘抓紧时间。”
“好,本宫知道了。”
卫南雁慢慢走到薛桓的尸体面前,她轻轻碰了碰他的手,那双冰冷干净的手,曾经为她把脉、为她抓药为她行针的手,犹还记得他说那句“我不服”时候的背影——可是全都没了,什么都没了。卫南雁不想也不敢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她好害怕他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曾经说过的那句话,一向循规蹈矩的他竟然敢做这样的事,这样蠢笨、这样不顾后果又痴傻的法子——卫南雁的眼泪慢慢无声落下,滚烫的滴在衣襟上,滴在薛桓那冰冷的手上,她突然觉得不在乎了,或许是从她刚刚摘下镯子的那一刻、或许是从光华殿她被拖下去的那一刻,或许是更久之前,原来很多东西她已经不在乎了,却仍然执着不知,可此刻她终于已经清清楚楚明白,她心心念念求不得的这一切,从来就是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