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何时这样心软了?”飞鸿好奇地看了她一眼,“可不像你素来的行事风格。”
佳音抚过自己的手腕,轻薄的层层衣衫之下,陈旧的伤口似乎还有隐隐的感觉,她想起自己和飞鸿在被江家救下之前过的那些日子,心中仍旧不禁有些发抖,轻轻道:“你与我虽不是亲姐妹,却是从小一起长大,犹记得全村人被杀光的时候,你和我藏在死人堆里足足两天两夜,若不是你死死拉着我的手不停安慰于我,恐怕我早就疯了……鸿儿,我永远记得那深夜里你看着我的眼神,与刚刚这女孩看那一位的眼神,是一样的。”
“佳音……所以你便不忍心见她着急发慌,是吗?”
“横竖你也不想公子与那一位独处太久,是不是?”佳音淡淡一笑,见飞鸿的脸上起了一片红晕,她正色道:“鸿儿,刚才我是玩笑话,但你应当明白,你与我都是江家的下人,是江家栽培了你我到今日,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忘记自己的身份!”
听了佳音的话,飞鸿脸上的红晕渐渐褪成一片苍白,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如蚊子般嗯了一声,极轻极轻地说了一句:“我只是,特别羡慕公子看那一位的眼神,若公子能那般看我一眼,哪怕一眼,鸿儿此生便满足了。”
江家大小姐终其一生都没求到的东西,你又何必……佳音看着她,终究没忍心将这句话说出来,只是默默地握住她的手,目光落在那摇曳不定的烛光上,犹如她们的一生,看似热烈,却无比脆弱。
此时花船内一片混乱,甲板上也多是到处乱跑的客人和姑娘,船老大撕着嗓子喊着不要乱跑不要乱跑船已稳了,却没有一个人搭理他。然而就在这一艘乱糟糟的船上,却无人注意到有一只精巧的小船不知何时悄悄停在了花船边,一个身着华服的男子怀抱佳人轻轻跃上小船,只见他轻轻将怀里的红衣女子放下,将放在船头的竹竿送入水中轻轻一点,小船便悠悠朝着与大船相反的方向而去。
月悄悄,繁星点点,墨云舒长袖,身畔一片波光凌凌,宛如坠入银河间。当姚今昏昏沉沉地醒来,一睁眼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她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感觉到身边有缓缓的水流声,伸手触摸星空,仿佛触手可得又似乎遥不可及,不禁喃喃了一句:
“喝多了,还没醒。”
“你可以醒了。”
“什么?”
“你该醒了,不然这条船会顺着这条河一路去到金沙河流,汇入南海,或许飘向遥远的北方,到你不想去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