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朝他这里而来,靳连城不自觉地将身子一侧隐向暗处,随即再仔细看去,才发觉那人是乔装打扮而至的斯清。
“公子,娘娘说,宫外的事情已经都办妥了。”斯清收起雨伞,转身又看了一眼虚掩的门外,低声道:“据娘娘猜测,陛下这一两日就会找您摊牌,您可一定要稳住。”
“好,我知道了。也请转告你家小姐,连城必不辜负她的信任。”
斯清顿了片刻,看着旁边雨伞下一圈潮湿雨迹,轻声道:“斯清从小跟随娘娘,从没见过她这般、这般拼尽全力去为一个人、去做一桩事,她几乎是拿性命相逼,才换得老大人答应全力相助公子成事。娘娘倨傲,从来什么苦楚都是吞进肚子里不对人言说的,可她真的太不容易了,为着老大人、为着卫家,更为着燕公子,娘娘每一步路都谨慎又谨慎,小心再小心,可这回,她是拿了全族性命出来的!万望公子,千千万万不要负了我家娘娘!”
“这是你家小姐要你说的话,还是你自己想说的?”
“小姐对大人是交了心的信任,又怎会说这些。”斯清摇摇头,“是奴婢自己,斗胆想问一问公子,将来大事若成,我家小姐将会何去何从?”
“她不用去,亦无需从。”靳连城语毕,见斯清仍旧看着他似有所盼,于是拿起那柄伞交与斯清,沉声道:“回去告诉你家小姐,若相信,不相负。”
看着斯清离去的背影,靳连城平静地踏在刚才那一摊水渍上,随手取过一块干净的手巾擦拭着微微有些潮湿的手,却怎么也擦不干,就像他刻意撩拨起卫南雁的那颗心,从京城马场中卫南雁拉着他袖口说救我的那一刻,从大慈安寺里他将那支香放在卫南雁手中,从他说出靳家的秘密和莫东陵的名字,从斯清第一次悄悄来见他——靳连城知道,停不下来了,不管是他还是卫南雁,必须坚决地走下去,哪怕万丈深渊,永无回头。他已经回京一年,离他承诺林月白的三年,还有三分之二的时间。这一年里他从没有浪费过每一分每一秒,他利用从林月白和姚今处得知的种种京中秘事,林家、焦家甚至莫东陵和卫家的关系,联络璇玑堂多方谋划,救出了天牢里林月白的两个贴身丫头阿媛和阿濛,甚至策划了那场京中瘟疫——当李道然愤然拒绝不愿再相助于他的时候,他毫不慌张,因为他早就预料到了,他不在需要璇玑堂的助力,因为已经成功接近了卫南雁,接近了那个他发现最最有用的人。
“都一年了,月白……”靳连城在心里念出林月白的名字,那般珍贵,那般近又远不可及,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