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为了这个新年忙里忙外,真正费了许多心思。殿下现下只看到这城中灯彩辉煌,却不知还有除夕那晚的大宴,从菜品到歌舞乃至焚的什么香,无一不是赵大人亲自一一过问、细致安排下去的。这般用心,殿下您可要好好嘉许他一番。”林月白一面紧了紧自己披风的带子,一面去看姚今披风的帽子,见她戴得好好的,一圈出得极好的白狐狸风毛很是温暖的样子,方才放心朝身后的靳连城柔声一笑:“连城,你说是不是?”
靳连城刚从密林回来一日,虽然一路赶得疲累,但看到林月白盼他盼得发红的眼眶,便是什么都值得了。姚今不问他是否还是密林国的人,他也不提,只说北上通商之事已都安排妥当,让姚今只管让下面人按照原先说定的去办就行。今日虽是被林月白硬拉着一同来此处,但见那两人都高兴着,便也还是点了点头:“赵大人是用心了。”
“这是咱们小南国的第一个年,虽然赵升这家伙有些夸张,可——该有个好兆头的。”姚今的手扶在垛口上,看着远处渐渐暗去的夕阳,虽然风吹到脸上已是冰凉,但彩云城的冬天最冷也不过如此了,她的手缓缓抚摸着粗糙坚硬的砖石,每一丝的触感都清晰无比。这令她想起陵京皇宫中那个除夕的深夜,在李朝京城高高的城墙上,她穿着宫女单薄的衣衫瑟瑟发抖,那样蚀骨的寒风凌冽地穿过她每一个毛孔,几乎让人失去了反应能力,她四肢僵硬地扶着垛口,无知而无奈地将命运交给那个人,那个终究让她一再失望的人——
“好了,一切都好了!”姚今微微地摇头,从记忆中回过神来,一转脸却发现靳连城拉着林月白的手,两人已经走到稍远的另一头,靳连城指着不知名的星空正轻声说着什么,林月白便笑了起来,大红的灯笼映着她的侧脸一片绯红,眼中流转的神采如星光洒落,一片灿烂。姚今也笑了,她看向背后的彩云城,城中最明亮的那座南国府,那是她的家,虽然她还一次没有进去过,但她知道这是属于她的,是扎根在属于她的这片土地上她的安宁之地。从她在李朝皇宫认出李皇就是舒定山的那一刻开始,一路的坚持、一路的疯狂、一路的执着,她知道她失去了许多,往事如大树下的陈旧屋舍,墙影斑驳,没有一处完整,没有一块砖石不曾脱落深红的表面,一切都不平坦,一切也都不平静,可有什么关系——至少还有明天!只要她和她的这片土地还在,至少还有明天!姚今渐笑渐浓,伸手触向遥不可及的夜空,那星光点点布于她的指间,仿佛她一挥手便能握住那漫天星辉,便能握住她无限未知的未来。
转眼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