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城……月白!姚今心中默念二人的名字,再抬头看看面前这个老妇,恨不能从心里生出一团火,再喷出来活活烧死她。然而怒到了极点,心中反而冷静下来:现在跟她翻脸,无非是被逼喝药必死无疑,若是能拖一拖,兴许还能有什么转机?
想到这里,她深吸一口气,摆出一副“我很可怜我很弱小”的表情认怂道:“大姑姑说的极是!只是奴婢确实不通文字,只会写家乡的土话,想是写出来陛下也看不懂,反而会影响了娘娘的大事。不如现在找出纸笔,让人先写一段范本,奴婢我认真抄下便是。”
见大姑姑的眼神仍是满满怀疑,她赶紧跪下,“奴婢是真的不会写字!大姑姑若是不信,请派人到梨园西屋后的宫墙边探一探,那里有一处墙角是破损的,中间一块颜色最深的砖块可以活动,拿出来里面有一打麻布,上面都是奴婢日常所记,用的是奴婢家乡的记法,大姑姑一看便知,奴婢真的是不通文字啊!”
话说的既然有证可查,倒也好办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一个太监从外面匆匆进来耳语了几句,大姑姑点点头,脸上却无任何和缓之意,“你是哪里出生的?文字不通,如何入得了宫?”
姚今心想你都要送我上西天了问这么细干嘛,假的要死!但脸上不敢怠慢,仍是一派恭顺道:“回禀大姑姑,这些事奴婢实在不记得了。只因前阵子撞坏了脑袋,一概过往之事都想不起,也曾到药局问过医女,却还是恢复不了。此事不敢造假,梨园人人皆知,请大姑姑明察!”说罢又恭恭敬敬磕了个几个头。
大姑姑仿佛犹豫了一下,抬头看看那晃动的烛影,终于道,“你也是将死之人,就信你一回罢。”话毕,笔墨纸砚书案也都拿了进来。姚今一瞧,一张油墨未干的“遗书”已然放在了她面前,不禁暗暗叫苦,心想你们这效率要不要这么高,遗书都提前准备!
心里虽然磨蹭,但她瞄了瞄面前这几个人的脸色,还有旁边那瓶透着幽幽青光的小瓶子,只得拿起了毛笔,然而那笔仿佛有万斤之重,她的手抖了又抖,几滴墨汁下去,终于开始歪歪扭扭抄自己的“遗书”。
轻微的纸张窸窣之声,好几个人站立在这不大的闭室之中,却仿佛呼吸之声都很轻微,全是诡异的静谧。
我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吗……我死了是不是就能神魂回到现代?万一不能的话——就这样悲催无名地挂掉了?这难道就是我姚今的一生吗?
写着,想着,姚今鼻子一酸悲从中来,一幕幕过往从她眼前掠过,她那早就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