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年五十有八。
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陈见浚正在懋勤殿看奏章。他茫然地放下奏章,虽然心里早有准备,真的到这一刻的时候却觉得那么不真实。
从他记事起就一直陪伴在他身边,从来没有放弃过他的那个人,走了。
他不断想要逃离,却又不断要回来去寻找的那个人,走了。
束缚他,伤害他,同时也被他无情伤害的那个人,走了。
陈见浚有一种巨大的空茫感。他并没有立即流眼泪,站了起来,用干涩的声音吩咐摆驾安喜宫,他要去见皇贵妃最后一面。
到了安喜宫,看过了金铃儿的遗容,陈见浚走了出来,开始安置后事。谥金铃儿为恭肃端慎荣靖皇贵妃,依皇后之例安葬。陵寝就选在陈见浚自己陵寝的西侧。
这些都是陈见浚早就打算好了,也一早就开始着手规划的。因此不用多想,很顺畅地吩咐了下去。
安排好这些,陈见浚又回到寝宫,看到金铃儿僵硬的身体孤零零地躺在床上,这才感到一股巨大的悲哀迎面直撞了过来。
陈见浚哇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向后倒了下去。多亏了一直紧跟在他身后的怀恩死死抱住了他,旁边的小宦官也七手八脚来帮忙,把陈见浚抬上软轿,飞快回到乾清宫,传太医诊治。
太医用尽了手段,陈见浚却依然没有醒来。这下整个紫禁城都笼罩在一片紧张的情绪之中。太后坐在陈见浚床边忧心如焚,陈祐琮也一直在乾清宫守着。
太后情急之下,召来了张惟昭。张惟昭为陈见浚把了脉,又观察了其他体征,思索了一番,对太后道:
“太后娘娘,陛下此时昏厥,我觉得更多的是出于心理原因。皇贵妃薨逝,陛下过于悲痛,这时昏睡过去,其实对他是一种保护。等他能够恢复一些,承受得了这个事实,就会醒过来了。”
太后虽然觉得这个说法有些出乎意料,但细想一想却是有道理的。因此焦急的情绪终于减轻了一些,不再死守在床前不动,被香玉和水仙扶着去休息了。
直到第二天上午,陈见浚方才醒过来。
陈见浚一睁开眼睛,守在一边的太后和陈祐琮连忙围了过来,问他感觉怎么样了。陈见浚气息虚弱地道:“母后不必担忧,暂且还不妨事。”
忽然一转眼看见张惟昭站在太后身后,陈见浚马上变脸道:“她怎么在这里!让她走!”
张惟昭明白自己站在这里就是对陈见浚的一种刺激,马上施礼快速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