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做的他都做了。他的身体一直在机械地按章程操作,魂魄却不在腔子里。
陈见浚在城楼上呆足了一个时辰,尽管披着厚厚的貂皮大氅,带了暖帽,他还是觉得自己被冻透了。
做完这一切,回到了东暖阁,坐在薰笼边烤了一会儿,总算僵掉的手脚都回了暖。但是身上虽然暖和了,心里面那种冰寒的感觉却久久无法消退。他几乎将大半个身子都倚在了薰笼上,心底的那股寒意不降反增,一直蔓延到了咽喉,令他窒息。
他直着嗓子喊:“怀恩!怀恩!”
怀恩一路小跑过来:“陛下,奴才在这里!陛下要什么?”
“给朕穿上靴子!”
“陛下是要穿靴子吗?”怀恩确认了一句。因为穿靴子而不是穿鞋就意味着陈见浚要出去。可是这会儿已经快到深夜了,外边又很冷,皇帝这是要到哪里去?
“快给朕穿上!”陈见浚不耐烦起来。他必须要走出去,不然他觉得自己要窒息而死了。
怀恩不再问,连忙给他穿上靴子,披上大氅,戴上帽子。
陈见浚走了出去,站在廊下。远远传来了爆竹之声,那是在紫禁城外,街巷之上,老百姓在守岁迎新年。
冰冷的空气迎面扑来,刚刚在薰笼旁边积攒的一点热气很快就消散了。
“陛下,您想去哪里?”怀恩在旁边小心翼翼地问。
我想去哪里?我想去哪里?陈见浚内心一片茫然。虽然从名义上来说,他拥有大炎所有的土地,但是,他却感觉找不到一处真正可以让他有所归依的地方。
“抬御辇过来。”陈见浚道。
怀恩不再问,直接让人抬了御辇过来。
陈见浚坐了上去,才张口吩咐道:
“去……,安喜宫。”
怀恩心里咯噔一声,但依然恭敬地低下头答道:“是!陛下!”
然后抬头大声传道:“摆驾安喜宫!”
等到了安喜宫叩开了门,看门的宫人都吓得呆掉了,而后喜极而泣地磕头在地,站起来要去报信。
陈见浚却等不得报信,大踏步地走进去。
尽管灯火稀疏,陈见浚却能够看到四周的一切都还是那么熟悉,其实不是用眼睛看到的,而是每走一步,许多熟悉的景象和场景都会纷纷涌现到他的眼里和心里。
到了寝殿门口,能够看到殿里仍然亮着灯,金贵妃显然还没有就寝。陈见浚示意怀恩直接掀开棉布门帘,他自己亲手推开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