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汪直。”
“又是汪直!”听到这个名字,陈祐琮似乎感到一团沉郁的火在胸口燃烧。他马上伸手要去拿火绒打火去看张惟昭有没有受伤,却被张惟昭伸手拦住了。
“他有没有伤到你?”陈祐琮压低的声音里饱含着愤怒和担忧。
“他用绳子勒我的脖子,但是反而被我用蔓胡藤的药粉撂倒了。”
黑暗中陈祐琮的胸口在激烈地起伏,似乎愤怒之火随时都可能喷涌而出。但他最后什么都没有说。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没有用,他必须稳扎稳打,直至最后的胜利。那时候,所有曾经欺负她的人都会匍匐在她脚下忏悔赎罪。
他用修长微凉的手指轻轻抚摸她的脖颈,找到那火辣辣的一道印痕,然后俯下身,用轻颤的双唇贴了上去。但到底还是害怕唐突她,只轻轻一碰就收回来了。
“迟早我会让他百倍偿还!”陈祐琮低声坚定地说。
“我刚刚已经先收了他一些利息。”张惟昭低声道“我用手术刀剔掉了他手上的五个指甲。”说着抬起双手在月光下仔细端详:“想不到我这双手,也会用这样的方式染上血。”
陈祐琮用双手去握她的手,张惟昭却闪开了,道:“脏,有血污。”
陈祐琮却执着地找到她的手,紧紧握在手里:“不怕!我的手上也有血污,我也会尔虞我诈,一味忠厚其实没有人愿意跟随。”
“我装腔作势骗死人不偿命。”张惟昭道。
“我空口白牙许了许多高官显位出去。”陈祐琮说。
“所以我们这算是一丘之貉吗?”张惟昭自嘲。
“嗯!我们是狼狈为奸。”陈祐琮接到。
张惟昭低声轻轻笑了起来。直到这时候,她一直紧绷着的身体才算放松了下来,腿脚的那种微不可查的颤抖终于停止了。她把头靠在了陈祐琮的肩膀上。
其实从心理年龄上来说,陈祐琮比自己要小很多。自己这是老牛吃嫩草吧?但是嫩草的滋味——真是很不错啊!
陈祐琮的身形还有种少年人的单薄,但肩膀宽宽的,腰细腿长,身上的气味就如同夏天早晨的青草地,洁净而芬芳。
张惟昭把头靠过去,陈祐琮就站稳了让她靠着,并不乱动。年少的恋情就是这样好,热情满满,却不急色。张惟昭的心又回到了少女时代的柔软,充满了温柔眷恋。
但是还是有正经事要做呀。所以只停了一小会儿,张惟昭就抬起头站直了说:“好了,我满血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