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叔皇,不是在用一颗温暖慈爱的心在饲育还是一个小小孩的你,而是算计你、嫉妒你,甚至想要杀了你。如果爱是滋养的话,这些愤恨、埋怨和杀意就是毒。”
听到这些话,陈见浚有一刻甚至根本无法呼吸,他的身体也僵住了一动不能动。多年以来,对于他的叔皇帝陈怀钰对他所做的一切,不管是他的父皇陈怀慎、他的母亲刘氏,以及他的祖母孙氏,都在有意无意地回避。
他们会安慰他,这一切都过去了,从此不会再有人亏待他。会含糊地说陈怀钰此人心思阴狠,居心不良,让他小小年纪受苦了。他们希望通过这种抚慰,让他忘记从四岁到九岁所经历的那些惊恐、自卑和绝望,忘记那些责骂、嘲讽、苛求,以及精神上的凌虐。
他们根本不想听他讲,当年自己一个人被抛出紫禁城,与父母和祖母隔绝,他是多么孤单惧怕。也不想听他讲,叔皇虐杀他身边的宦官和宫女的时候,他是怎么恐惧到了极点。
他们对他优容慈爱,不吝惜满足他的各种要求。可是,每当他想要开始讲一点点他当年的遭遇,他们就顾左右而言他,或者直接告诉他,不要再说了,这没有意义。仿佛那些年他是怎么活的,他们根本不想知道,也不想看见。
他们觉得只要他父皇重新坐上了那把龙椅,一切都好了。父皇还是父皇,母亲还是贵妃,孙太后还是太后,他仍然是太子,帝国的继承人。至于以前的阴霾,忘掉就是,何必沉溺其中?
可他觉得他根本没好。叔皇虽然已经死了,可是却仍然活在他的梦中,在梦中斥责他懦弱无能,不堪大任;指摘他身姿不正,握笔的姿势不对,挑食,羸弱,总之一无是处;会在梦里责打他,持着滴血的刑具面目狰狞地走近他。
他还经常会梦到被不知名的怪物追杀,有时候这个怪物面目狰狞,有时候是看不见面孔的一团黑影。他在梦里拼命奔跑,追逐他的东西却如影随形,他时常会在被怪物抓住的那一瞬间醒来,之后就是长时间因恐惧带来的眩晕、心悸,会怕得不敢再入睡,睡眠不足的结果就是头痛。
当时只有金铃儿,愿意和他一起谈起旧事,听他一遍一遍讲述在梦里遇到的场景。而他对这个宫女的依赖,却又成了他任性、软弱的证明。
张惟昭问他那时候是否不喜欢讲话,是否时常会独自发呆,是否手足冰冷,都刚好切中了他的问题。
他那会儿整个人都是麻木的。他经常感到精神倦怠,走起路来有气无力、肢体僵硬。他常常想要挖个洞把自己缩进去,然后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