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地图册翻得烂熟。现在虽然有很多细节遗忘了,但还是能把轮廓画得八九不离十。
另外就是画了一些大西洋州的风景画和仕女图。风景画里是和大炎完全不同的宫殿和楼阁。仕女们有的穿着泡泡袖束腰蓬裙,有的穿着腰线在下胸围的高腰裙,头发卷曲,姿态优雅。
尽管张惟昭画这些的时候用的都是非常简约精炼的笔触,但看起来仍然形象传神。太后把这些地图和画放在案头反复翻阅,大感意趣。
张惟昭的这些举动,引起了牡丹更深的怨恨。
在牡丹看来,张惟昭所做的一切简直就是妖言惑主!
什么大西洋州,什么航海发现,什么女主当政,什么一夫一妻,完全是对大炎朝立国之本的瓦解。如果大家都不安守土地,好好耕种,都想着出去海上游荡,这么多人吃什么?
一夫一妻又有什么好的?贵人就那么多,如果皇族、高官和士绅都只能娶一个太太的话,那么那些姿容出众却出身贫寒的女子怎么办?难道都去嫁泥腿子不成?岂不是终身没有出头之日了?
最离经叛道的言论就是女主当政,要是让旁人听去了,还以为太后对皇权有什么非分只想呢。万一有人拿这一点来做文章,离间太后和皇帝,到时候皇帝震怒,倒是不会把他亲妈真的怎么样,但倒霉的还不是这些下人?
就从张惟昭第一次给太子看手伤,敢问太子要诊金开始,牡丹就觉得此人野心勃勃、不守妇道,十分危险。现在果然越来越癫狂了。
更让牡丹难堪的是,张惟昭在宣扬异端邪说的时候,还讥讽她以前给太后读的那些故事简直是恶臭不堪,说《江都市孝妇屠身》里的孝妇,把自己卖给屠夫遭肢解,换了钱让丈夫奉养婆婆,感动上天,让她婆婆和丈夫从此过得幸福、富足和长寿,实际上就是在宣扬夫家可以对女人敲骨吸髓喝血。《金玉奴棒打薄情郎》是宣扬女人天生下贱,哪怕被丈夫谋害,只要没死,就还得给他生儿育女、叠被铺床。
太后居然还说她说的有道理。
两相比较之下,太后就对牡丹读的那些忠孝节义故事十分提不起兴趣。
偶然牡丹说一两句张惟昭总是讲什么一夫一妻,不让纳妾之类不合体统,哪有出家人整天把夫啊、妻啊的挂在嘴上?太后的脸就冷下来了。这几日明显叫香玉和水仙伺候的次数比她和芍药多。
牡丹只觉得自己一片忠心耿耿,却无人能够体会,简直比屈原还要怨。心中不断盘算,要怎么把这个祸害踢出长乐宫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