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长耳朵,顺着话头问道:“把你……怎么啦?”
“把......”王家贵继续讷讷地道,“把我的保长职位给撸了,缴了我的枪,这还没完,又一顶通匪的大帽子压下来,说要.....”
“要……要怎么滴?”
“要.....哎,枪都举起来了,说要把我就地正法,要不是几个村老求情,我王家贵的脑袋就当场开瓢了……”王家贵面色凄然,看上去仍心有余悸,后怕不已。
……
偏西的阳光,照在青螺村外五里处的野猪岭上。
牛二带着几个人走进三岔路口的茶亭,各自取了随身携带的竹筒,坐下喝水。
“牛二哥,依特派员的话,咱们和保甲队的一样,都是干护圳队......可保甲队的有饭吃,我们几个到现在还饿着肚子......我们干这护圳队,到底是吃特派员的饭,还是吃村里的饭?”茶亭有三面墙,由黄土夹石筑成,屋顶茅草盖面。一个头缠褪色布巾的村民喝了两口水,盖上竹筒,转头看着牛二,问道。
早上时候,他在家吃的是能照影儿的野菜蕃薯粥,原指望这干上了开圳挖土的活儿,便能有顿好的吃,谁成想全被那刘大虫给搅黄了。
后来,几个人响应那特派员的号召,加入护圳队,又是干架,又是捆人,最后还把那不可一世的刘大虫给绑了,关在陈家祠堂里。这一通闹腾,倒是声势浩大,青螺村人人扬眉吐气,连相互间见面说话的嗓门都大了起来.......只是,这喜乐归喜乐,但它、它不顶饿呀......
已临近傍晚时候了,几个人跟着牛二,中午没进一粒米,早饿得前胸贴后背。
四下里仍是白花花的阳光,晒得崇山峻岭都蒙上一层氲氤的烟色。回望村里,山脚边边上露出一角青里泛黄的稻田来。嗯,眼下到了过荒最难熬的时节,村里除了那几家富户,大部分人家都快揭不开锅了.......快点儿开圳吧......这开圳开田,得好一阵子忙活,等芦花滩上开出田来,估摸着谷子也就能收了。
可这开圳开田,首先就得让那溪口刘家不再找茬儿才成。所以,现在几个人才遵循谢特派员的命令,由牛二率领着,准备在这里潜藏起来,监视溪口方向。
一方面是看看那吃里扒外的王家贵什么时候回来,一面是预备刘家大张旗鼓来抢人。
牛二哥说了,只要这件事办妥了,大家这护圳队就算干稳当了,这倒是好事。只是,现在这空着个肚子,也太难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