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有迷途的鹿鸣呦呦,也有望月的狼嚎嗷呜,有摄人的虎啸嗷嗷。
渐行渐远,天色渐晚,满月当空,群星黯然失色。
珏寻了一处歇脚地方,放瘦马吃草,他吃干粮。
枳地流传着关于星辰的传说,传说中每一颗星辰都是一个逝去的人,或明或暗,庇护地上的人。
珏左手指月右手数星辰,想找找父亲,可是每一颗都不像,有些惋惜。娘亲从未提起过父亲,可能提起过他不记得,反正记事以来就是以母为尊,以孟先生为师,以刘长安为邻,以雁舟为友。现在他走出了小小的枳西僻里,眼界大了一些,洛邑有个邹先生,塞上莽原有个瘦羊老伯,还多了一个弟弟。
一夜无事,醒来有忧。
巴山有三害,三害之一的匪人便蛰伏在这里,祸害来往商队,十里人家。
珏像一只迷途瘦狗,身上唯一值钱的只有这匹瘦马,却依旧被匪人盯上。今年各地歉收,匪人也不好过,一匹瘦马也足够换四五贯枳刀了,放过有些可惜。
七八个匪人逼近,珏无动于衷,任凭他们牵走瘦马,任凭他们夺走短刀。
腋下夹的《嘉禾》,一文不值,匪人不识字,更不知礼,把竹简随意丢在地上。
瘦马可以牵走,短刀可以夺走,但《嘉禾》是孟先生的东西,孟先生的东西怎么能玷污。珏像瘦狗扑食一般扑倒那匪人身上,又咬又挠。
当然免不了一顿毒打,毒打之后匪人还算有点良心,连人带马都掳到匪窝里。
世道艰难,匪人不易,这一窝匪人如今也只有六七人。六七个匪人,实在寒碜,所以也只能为祸这一方僻壤。附近十里都是如枳西一样的僻野,少有人至,偶尔有商队野因为实力不济不敢轻易动手,实在有辱匪人的威风。
珏醒来时像一只瘦狗被随意丢在地上,匪人正在分食清粥。年长一些的老匪人端着一个缺角碗递给珏,珏结果,囫囵咽下。
“为什么要当匪人?”珏恢复了一些力气,身上骨头酥麻,是拳打脚踢留下的祸根。
“活不下去了,肯定要当匪啊,不然得饿死。”有匪人瓮声瓮气,模样憨厚,实在不像匪人。
“不会去种地吗?有手有脚的。”
“种地是不可能种地的,这辈子不可能种地的。别的又不会,就是抢这种东西,才能维持得了生活这样子。”那匪人撇撇嘴说道。
“不是抢,是拿。“匪头子纠正道。
珏还想再问,匪头子瞪了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