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赫王十一年,太傅琅轩疑似身死。
那一年姚赫记得真真切切,诸侯进言国不可一日无太傅,母后和宋蔻百般劝说,他只好立宋王宋骁为太保,尊称伯父。
赫天子想起往事,摇头苦笑,即位之初的满腔抱负,十一年便消弭尽了。都说大黎内有三公辅佐,外有诸侯顺从,都只是说辞。外有诸侯虎视眈眈,内有枕边和风袭人。
便是立了宋骁为太傅又如何?只要太保子匡和太师子丑尚在,宋骁便翻不起浪。
姚赫悔不当初,父王嘱咐过的他一概不记得,太保子匡进言,太师子丑谏言,他一句听不进去,开门揖盗。
即位十一年,赫天子以天下为棋楸,未落一子。拜宋骁为太傅,尊为伯父,既是舅舅,亦是丈人,这是他最满意的一子,何曾想确是最糟糕一子。
开门揖盗,引狼入室,如何慷锵有力的字词都无法形容他的无奈。
诸侯征伐越演越烈,姚赫宛如被囚禁在深宫,不再过问诸侯。
即位至今二十三年,姚赫只落一子。
天下兴,天子不必落子;天下亡,天子亦不必落子。
琅轩无端身死,可信之人只有太保子匡与太师子丑,如今只余一臂。
“天子,日薄薄而将沉,人朽朽而就木,臣老了。”中山王望着落日,心生感叹。
赫天子呼吸急促,望过去,日沉西山,心沉到谷底。赫天子再望向中山王,鼻子一酸,内心苦楚。
是啊,中山王子匡侍奉三代天子,已经年逾古稀,是老了。
“伯父,你不能老,赫孤木难支。”此时的姚赫不再是大黎天子,只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晚辈,他涕泗横流,揪心不已。
大黎天下,摇摇欲坠,全靠着他与三公苦苦支撑,如今再折太保,他真成了独木,如何支撑?
“赫,”中山王怜爱地望着赫天子,叹道,“子丑两徒,邹固得其一分,孟兰得九分。这算是子丑唯一的后招了。”
赫天子惋惜不已,说道:“子丑先生在时,赫性子顽劣,不学无术。一立蔻为国母,二拜骁为太傅,伤了先生的心。子丑先生学宫授课,不再过闻天下事。”
中山王摇摇头,说:“天子不知,诸侯中吴越内乱不已,楚无孤掌难鸣,鲁水患不绝,胡塞地僻人稀,唯有宋威胁最大。子丑先生以身犯险,入主洛邑学宫,天下圣人尊其为首圣,天子诸侯莫不敬佩,有他在,宋不敢胡来。”
“所以是孤害死了子丑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