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圣上的儿子,便总是将他当成皇帝,圣上不让你和舒王干预政事,你们便真不敢插手半分。其实,你也可以将圣上看做这世间一个常人,礼尚往来,你送他一片诚心,他便也回你一片。”
这话说得拗口,陆归堂却也听明白了。
的确,他自小到大受到的教育便是君恩是恩赐,便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能够用自己的一腔诚意换来天恩。
打个比方,寻常农户之家,做儿子的听说自己的舅舅种地之时淋了大雨生病晕了过去,这儿子没着急去探望舅舅,而是先去跟自己的爹说明了两家土地上粮食因这场大雨损害了多少,这做爹的便觉得儿子稳重,不仅去探望了他舅舅,还又送去了一石粮食。
陆归堂的神思还在神游,商故渊那温润的嗓音已经做起了总结:“终究殿下和舒王之间有一人要做储君,圣上对殿下这个选择满意,所以他可以施君恩,哦不,外人看来是君恩,你们之间却是家事。”
陆归堂微微一笑,心中被这些话激的暖意翻涌。
他自小生的养尊处优,母亲是皇后、舅舅是将军,自己又是今圣嫡子,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帝王家也有帝王的烦恼,陆归堂看似修了一副懒散性子,实则踽踽独行,走的十分辛苦。
今日他们在这暖室里谈论皇家事与国事,更在顾谨那清冷之语中将今圣也比作了个平常人,若是说给外人听,恐怕外人也是不敢信的。
陆归堂忽然“诶”了一声,惊了那复拿起书本的少女。
“怎么了?”
顾谨眨眨眼睛看他,不是将心中猜测都说给他听了吗,又平白无故地诶什么。
陆归堂笑笑,彻底摆脱了方才揣测圣意时的沉重情绪。
“定州事平,顾元帅该回来了。”
顾谨“哦”了一声,又低下头去看书页。
这下父兄真的要回来了,她心里实则很欢喜,只不过这消息自昨夜她知晓圣上旨意的时候便顺带着揣测出来了,自己已经偷着乐了一回了。
陆归堂见她眸色淡淡,便知道是自己的消息说的又晚了,遂又转了话题:“大军路上走得慢,到汴梁城还得有几天,你就,先住在我这儿吧。”
顾谨未抬眸子,只淡淡应了声:“嗯。”
陆归堂见她答应,心中正欢喜,却听少女又补了一句:“恐怕我现在也出不去。”
倒也不是出不了咸王府,毕竟圣上没有真责备陆归堂,也没下令禁足之类,咸王府还是可以进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