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云绦在马车里头坐着,受不到外头的雨点,却能听见雨水滴答声伴了马鞭抽打声入耳。
丞相府在城北偏东,路不远,雨天却不太好走。
颠簸了些许时辰,车夫勒了马。
“二小姐,咱们到相府了。”
顾谨撩开车帘看了看,外头雨幕已大,那丞相府却清晰可见。
到底是百官之首的府邸,是任凭宁国公府门前点多少灯笼也比不上的。
车夫颇谨慎,顾谨说了要来找卫小姐,他便照旧把车停在了角门。
“烦你去敲门。”
少女清冷,话也少,对车夫说话的时候却用了“请”字,按说她是小姐他是车夫,很是用不着如此客套的,但顾谨觉得这车夫人品不错。
今日她出门是这车夫一路送了去,且谨守着本分一直等到日薄西山又载了她回家,看到自己被拒之门外没有选择落荒而逃,而是帮自己出主意,却是个忠仆。
顾谨对他却实在没什么印象,但她这一世身边多个忠仆总是没错的。
车夫淋着雨去敲了卫家门。“有人吗,顾家二小姐来拜访卫小姐。”
远远地听见里头家院应了一声,只是雨天里他没守在门口,听见了恐怕也得撑把伞再从屋里出来开门,这空档,顾谨便问那车夫:
“你怎么称呼?”
车夫是个四十来岁的汉子,生的粗壮,看着也是个粗人,这样的人任人使唤了一辈子,从没有人问过他的姓名。
他便受宠若惊,连忙回答:“俺叫樊永,二小姐您叫俺樊大便是。”
穷苦人家兴这般唤名字,排行老几便见什么,意思是樊永在家排行老大。
却只是寻常人家,且举个例子,放眼大贞便没有人敢叫陆归堂陆四。
正想了会子题外话的功夫,那角门吱呀一声开了,青天雨幕里看不大清楚,顾谨却认出来那开门的人不是家院也不是丫鬟,而是另有其人。
卫毓川一身罗裙,手里撑了把油伞,看见顾谨探出头来便满脸兴奋,温软嗓音欢欣地唤了一句:“顾二小姐,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