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楚说：“凌总，我一直不太明白你对素珍的感情，但我还是想劝说你一句，女人在彻底伤心之后，真的只会放手，绝对不会回头。”
凌北僵低头看着自己的鞋面，照在光亮的地砖上的自己，看起来是那么的憔悴。
素珍一走，他真的觉得整片天都跟着塌陷了。
“凌总，如果还想再这里坐会儿就随便吧，一会儿东西都收拾好了也没什么可回忆的了，这些都是最后的衣物，素珍说不想要了，我会直接扔掉的。”
凌北僵回头看床上的摆设，好像依旧能看到素珍躺在那里，正气冲冲的看着他跟别的女人搂搂抱抱。
他的心哄的一下，疼了起来。
再忍不住的眼圈红了。
“还是……我来收拾吧，东西我会带回去。”
穆楚就这么坐着，看着凌北僵把东西收拾了个干净，蚂蚁搬家一样的都搬进了自己的车子，然后，顺手把地也擦干净了，哒的一下，门关上了。
偌大的房子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以及脚底下一些不需要的工具。
素珍离开了，之前还觉得或许因为东西在，至少能长时间来看看，看着她的东西离自己也没多远。
但东西全都拿走了以后，才彻底的明白，这个自己一辈子最好的朋友是真的离开了。
人在走动，世界在变迁，好像唯有她一个人在原地打转。
跟凌承不清的，实在叫人心里不舒服。
穆楚狠狠吸口气，看着电话上凌承打来的未接被阻，黑名单提醒里面他的号码好像早就刻印到了自己的脑子，一动不动又时刻都在走动。
穆楚终于还是什么都没回复，删除了以后，才提着东西下楼。
不想，凌承的车子就停在楼下。
穆楚想躲都躲不掉了。
穆楚扔了东西，直接走过去，对凌承说，“凌承，直接说了吧，可能过不了今晚你就知道了。其实你父亲没去澳洲，阿姨送走的叔叔也只是一个背影，他根本没上飞机。叔叔拿了我三个亿，你的钱都花光了，那正好我也把事情说清楚。这笔钱是我作为跟你分手最后的分手费，我不想你纠缠我了，请你，以后，别再来骚扰我了，好吗？就看在……看在我们多年夫妻的面子上，你别来打扰我平静的生活了，好不好？”
凌承眼神放大了，心里情绪复杂，但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一种意料之中的无奈。
凌承轻轻吸了口气，想这件事是该解决了。
既然自己的一再主动叫穆楚烦不胜烦，那不如就不再出现。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点头，然后发动了车子，可忽然想到了什么，这才没把车子开走。
穆楚看凌承脸上表情变化，不是生气，不是伤心，更不是难过，而是一种无所畏惧的畅快。
她不懂凌承为什么会是这样的表情。
她轻轻拧紧了眉头，盯着凌承看了许久。
凌承忽然笑起来，“钱我会还给你，到时候你别不要。不过还是谢谢你。嗯……再见，我送你回家，接受吗？”
穆楚轻轻摇头。
然后，她望着凌承的车子从自己跟前走远，慢慢的，离开，直到看不见了，她才把目光收回来。
刚刚入春，这时候的天气已经很暖和了，她还穿着厚厚的外套，此时站在风口上，没觉得多热，反而有些冷。
穆楚紧紧裹了自己的衣服，最后看一眼凌承车子离开的方向，一直拧着的眉头轻轻松开了，然后呼了口气，才上了自己的车子。
坐在车子里，穆楚打了几次火都没能把车子打着火儿，嗡嗡的发动机的声音就像是装在心里的一颗毒瘤，正在慢慢的生长，直到装进了整个胸膛，膨胀的浑身都疼痛起来。
她忽地没了力气一样，趴在方向盘上大哭起来。
凌承啊，自己深爱了七年的男人，就真的这样分开了。
以往的那些是是非非，拉拉扯扯，再不会出现了。
如今凌承真的答应了她的请求，她没感觉到一丝一毫的痛快，反而浑身不对，一根根的倒刺顺着皮肤往外面伸展。
早没了心了，可为什么还是痛的厉害？
穆楚实在想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只是觉得，这样哭了，还能勉强叫自己舒服一些。
很晚的时候，她总算在自己走错了路线之后把车子开到了自己家里。
丽丽早把饭菜热了又热，跟吴卓一起吃了饭，看了电视，说了一些话，可穆楚还是没回来。
丽丽打了无数个电话，总算看到穆楚的车子开进家门的时候才稍微安心下来。
凌承去找她了，他以为会是个好消息。
但看穆楚拖着素珍的行李箱进来的时候惨白如纸的表情，知道了两个人彻底真的完蛋了。
丽丽想问点什么，被身后的吴卓给拦住了。
吴卓走过去，只是轻轻拍穆楚的肩头，“丫头，心里不舒服就哭出来，啊！”
穆楚泪眼朦胧的望着吴卓很久才分辨出来眼前这个美丽熟悉的女人是谁，她跟自己亲近，对自己好，不全是因为凌承，实在是喜欢她，她能感受的到。
可其实这个时候都是自己的母亲，为什么却是一个跟自己已经毫无任何关系的女人呢？
工作不顺，爱情不再，婚姻也没了。
追求自己的前夫是被自己亲手推开的，欠了一屁股的外债，她却还没能得到凌承。
穆楚忽然觉得，自己蠢的冒白浆。
她忽然惨笑了一声，然后猛烈的失落冲上了双眼，化作一簇簇的泪水，一发不可收拾。
穆楚哭到了半夜，才稍微稳定自己的情绪。
在法庭上是个雷厉风行的女人，辩论的能力少遇对手。就是肖逆也有几次比不过。
可就是这样一个坚强厉害的女人，也逃不过爱情的牢笼。
生生的把自己活成了一个看不到出路的蠢货。
穆楚带着鼻涕泡泡下了楼。吴卓该是才离开没多久，家里还有几丝因为开门之后才有的冷气。
丽丽送走了吴卓，就坐在楼下没精打采的看着电视。
楼上是穆楚的哭声，楼下的电视声音开到最低，他望着自己亲爱的姐姐终于下楼了，嘴巴都有些不好用了。
“接姐？咳咳……那个，姐，你吃点什么吗？我刚才把吴阿姨送回去。”
“有什么吃的吗？阿姨回去了吗？”
“是啊，说在这里住着不方便，于是就走了。嗯……但是留下了一些东西给你，不是什么值钱的我看，就没决绝。”
穆楚回头看一眼，放在门口的是一些衣服跟鞋子，都是才买来还没去掉标签的，看着吴卓自己用的东西，其实都是买给她的，还没时间送到她手上。
穆楚点点头，转身去了厨房。
丽丽乖巧的像个小学生，给她重新炒菜，煮饭，看着穆楚吃了两碗米饭后，才说话，“姐，没事了吧？”
穆楚擦了嘴角，盯着空气想了许久，跟着笑了。
“我不是第一次跟凌承分手的时候了，我能承受的住，本来……呵呵，就那样吧，我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合适的。”
丽丽没说什么，想劝说的话也不知道都跑到哪里去了，只是轻轻皱眉，点头说，“姐，没事就好，咱们……还是要过日子的，不能说没了谁就不活了，是吧？那个……想要男人了，我回头给你介绍，我认识好多大老板，真的。”
穆楚扑哧一声笑起来，“臭小子，我还不着急呢，工作要紧。对了，明天你去素珍家把最后一点东西帮忙抬出来，是她之前买的一个不错的盆栽，搬到咱们家里来，然后那边的房子就要租出去了。嗯……顺便，晚上，去看看她。”
去看李艳红。
丽丽已经租了一个小房子给她住，穆楚知道她住在哪里，想着是该过去看看了，哪怕什么都不说，也该去看看。
尽管她还没在心里上原谅她。
李艳红的房子距丽丽的工作室不是很远，车程也就十几分钟。
到了以后，穆楚先去附近的超市买了菜提回来，这才跟着丽丽一起上楼。
七楼，是小高层的小公寓。
附近的小区入住率不是很多，绿化很好，车子也不多，进入小区后随便停了一个车位，两人才上楼。
电梯是在装好的，上面还挂着塑料膜，但小广告已经像牛皮癣一样在上面生根发芽了。
电梯不到两分钟就到了，叮的一声，电梯开了。
李艳红正好出门，看到丽丽跟穆楚一起过来，有些不自然。
“你，你们一起来了啊。我，我正要下楼去买点东西，家里什么都没有了。”
穆楚跟李艳红点点头，从电梯里面出来了。
她不知道是哪一户，只能在外面等。
丽丽跟李艳红眨眼睛，这才跟着一起出来。
“妈，我们都买好了，你就别过去了，给我们开门，今天在这里吃了再走。”
李艳红笑笑，转身去给开门，钥匙在钥匙孔里面转了好几次才勉强把门打开。
“我，我还不太会用这个钥匙。呵呵，进去吧，我才收拾完的。”
穆楚先走了进去，周围看了一圈，在门口随便提了两只拖鞋换上，直接去了厨房。
厨房里面的工具倒是不少，冰箱里面却空着，只有一包挂面。
她把菜都放进去，然后转身出来，正好跟李艳红打了个照面。
李艳红笑了笑，要跟穆楚说话。
穆楚只是错开她的肩头走了，没有要听的意思。
“我……”
李艳红僵在脸上的笑容就好像大雪天里冰冻在地上的冰渣子，一块石头砸上去都没能撼动半分。
丽丽见两人气氛尴尬，出面来维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