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说,我并没有犯什么罪,我为什么还要日日在地狱里待着?”
云觅一思量,觉得真是不够公平。
就因为她是从地狱里长出来的?
燕无归没有回应她,估摸着是睡了。
云觅挽了一个花,咔嚓两剪子下去,忽的屋子亮了一下,风起好像也就是这一瞬间的事情。紧接着,外面的雷声阵阵传来,似乎要轰响整个人间。
“走了。”
“是啊。”
“唉。”
屋里从红纸里传来琐碎的议论声,云觅这才明白,她那个只是萍水路缘,接触过小半月的师父,没了。
云觅表情严肃,放了手里的活计,转身撩着窗帘出去。
只是光打雷刮风而已,雨还没下。
云觅不知道燕无归背着他去了哪座山,就朝着东边地方向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走好。”
呜呜咽咽的哭声从身后传来,云觅一回头,见到她身后站了一地的妖精。从门口挤到门内,她们望着东边的地方,胡九朝那边儿弯了弯腰。
想来这老头确实是个大善人。
虽说老头叫她们仙家奶奶实在尊敬,可是这东西大抵上是互补的。
妖精也尊重老头。
虽然老头没说,云觅还是翻出来一块儿白布条,系在了头上。
披麻戴孝的总是过于亲近的人。
老头无儿无女的,把这房子跟他这小半身的财产都留给了云觅,云觅没条件给他披麻戴孝,就带个白布条,也算是穿过孝了。
她一夜不睡,胡九坐在她身边,絮絮叨叨了一夜。
她从长白山修成正果下来后,就一直在杉西的洞子桥上带着几个小家伙给人寻医问诊看病。适逢兵荒马乱,那洞子桥被鬼子给炸了。
那队伍里带了阴阳师,要捉他们一伙走。
栖息之地没有了,为保一方百姓平安,她元气大伤。
那阴阳师有两把刷子,想让她做个傀儡。扒她皮,抽她筋。将她塞进一个贴满符篆的笼子里。跑不了,死不掉。
梁建国三十多岁,给鬼子送菜吃,瞥见她的时候,趁那群人不注意,将它塞进送菜的篓子里,带走了。
因为这件事情,那阴阳师大怒。
梁建国的父亲,已经是七十古稀。拼着老命跟人斗法,一死一伤。
梁建国就带着她一路跑进山里,前往没有被战乱的地方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