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之后,周昌已带赵王刘如意到达黄河之北的赵国。刚到赵国城下便见数百赵臣以尊贱次序在城门口拱手相迎,一些赵国高职官吏赶紧趋步过来亲自给赵王和赵相周昌赶车牵马,脸上只见逢迎谄媚的璀璨笑容,不只自己弯腰屈膝而且指挥着手下之人快些慰劳从关中远道而来的军卒,顿时那些官吏手下人便也学着主子奉承模样抢着给关中军卒当牵马奴,且乐此不疲深以为荣。周昌见此却满脸反感而嫌弃,丝毫不在乎这些逢迎之辈,反倒注意起了始终在城门口谦卑的弓着腰且低头拱手只待恭敬相迎的一些官吏,顿时于心内便将赵臣早已分了类别。
周昌刚要下马,为他牵马的官吏却是对他嘿嘿一笑便弯身趴在地上充当马前石,“周相尽可踩某背。”周昌却住了脚且是肃然一愣,又瞧瞧与己并肩的赵王车驾前早已趴了一个中年胖子,口中话也是如给自己当马前石的人所言差不多,只将名字周相换为赵王。周昌秉性耿直中正,颇不喜好此类人卑躬屈膝,自认为大丈夫应阳刚勇武、正直宽和、不戚戚不谄谄,作为下级臣子应事君以敬而非事君以谄。周昌不露声色便踩着他下马且故意重踩一下,闻得那趴着的人‘嘶’的一下疼痛而忍着,周昌轻笑一下问他,“公,疼么?”“不,不疼,愿为周相效劳。”那人从地上起来,大致拍了拍身上的土却依旧卖笑,丝毫看不出疼痛过。周昌将马缰绳撂给他,问道,“公职事为何?”“仆为太仆丞。”周昌眼睛一亮,思忖怪不得这么积极,微微一点头瞅着趴在赵王车前的那个人问道,“那便是太仆了?”那人笑着‘嗯’一声,周昌却分外严肃起来。
赵王掀着帘子环视一圈赵国数丈高的城墙上挂满旌旗,那卫士个个雄武威严的执戟站在城墙上,那严肃挺拔的身板丝毫不比长安卫士差,再瞧那护城河混混沌沌悠然流淌却望不到底,又看那城门口恭敬拱手的赵臣也如长安的臣子忠诚恭顺。赵王刘如意竟也学着刘邦口气来一句,“赵国雄矣!”话罢便咯咯笑着,从车里出来便要踩那胖子后背下车,那周昌大喊一声,“赵王且慢——”说话间周昌已到赵王眼前。赵王坐在车边咕噜着黑眼珠子问道,“卿何事?”周昌肃然拱手道,“方才臣犯了大错竟傲慢的踩着赵臣下马,抖身拍土间却闻臣所踩之人乃为九卿之一的太仆属官太仆丞,素闻赵国诸臣一向事君以敬,公正通直,臣却有眼无珠踩了贤臣。赵王殿下一向喜爱贤人,如此,您还踩贤人下车不?”周昌一番话羞煞了太仆和太仆丞,牵着马缰绳的太仆丞再也没敢抬过头,趴在地上的太仆却是脸红到耳根,两手竟留在地上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