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飘渺的飞雪将真个长安城凝固了。廷尉府一隅角落的暗房里日日起着鞭笞之声,日日叫喊着残酷冤屈之声。赵相贯高的事已经大约半月,廷尉并未从贯相口中得出任何关于赵王张敖参与行刺皇帝的证据来,狱长日日夜夜对其上刑,贯相始终三缄其口。廷尉府中审问不到任何皇帝想要的结果,狱卒们便慢慢也觉得贯高等人确实冤枉,狱长又把今日审讯贯高等人的刑历上呈张廷尉,张廷尉看后叹着气摇摇头,心底着实十分佩服贯高的为人,自己也早就听说赵国的贯相是个仁爽狭义的人物。张廷尉二话不说便来到狱中,看着已经被打得遍体鳞伤的贯相,张廷尉吩咐人端来热水,吩咐狱长将其身上的铁链卸掉。张廷尉亲自扶起刑架上的贯高,狱长趁着热水拧了拧水里的布巾递给张廷尉,张廷尉接过巾布,一脸怜惜哀婉的看着贯高,一手拿着巾布给贯高擦了擦脸上的血迹,脸上的血迹已经干透,一些裂痕已经结疤,一些新的裂痕正涌血不断。贯高的衣服完全被打烂,褴褛之中已是血肉模糊。贯高神情涣散,目光呆滞的无力的斜睨着张廷尉,似乎若不是张廷尉在身边相扶,他随时都有倒下去的可能。在张廷尉看来,贯相也只是仅剩一口气而已,贯高的眼睛无力的的睁着,口角由于长时间不喝水不进食而变得干裂了,张廷尉立刻吩咐狱长端来饭菜,端来茶水。
贯高一看到茶水,眼睛立马有了神采,欲起身却不料身子空虚的一下瘫倒在廷尉身上,一手无力的指着茶水。张廷尉扶好贯高便亲自侍奉贯高喝茶,喝了接连数十杯,贯高如久在沙漠行走一样,碰到水便用尽气力狂猛的喝起来。张廷尉抚其背叫他慢点喝。
“贯相,张某最后问你,赵王的事……”张廷尉趁势便问一句。
“啪——”的一声,贯高瞬间黑了脸,将口中未喝完的茶水连同茶壶怒冲冲的摔在地上,身旁的张廷尉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从贯高身边站起来,不解的看着贯高。
“滚!”贯高低头,闷闷的咬牙切齿的挤出一个字。
张廷尉不解的和身边的狱长对视一眼,狱长立刻就对贯高发飙,指着贯高骂道,“你个贯老头,张廷尉敬你,不料你如此不识抬举……”
张廷尉拦下了狱长,示意他不要多说,又蹲下来看着贯高疲惫而血迹斑斑的面庞,心平气和的对贯高道,“贯相,你可知道皇帝已经把你和赵王的家眷全部逮送长安,就在前面不远处的女牢中,如若您还不肯说实话,张某怕皇帝即将下令处死不相关的家眷,您还有妻子儿女,怎么不想想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