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看向他。
景辞阖了阖眼,低低道:“她曾辜负我,我始终心结难解,的确有心冷落,希望稍稍疏远些,免得再和当初那般泥足深陷,被她陷于死地兀自难以自拔;也免得太过骄纵了她,寒我舅父和知夏姑姑的心。”
均王瞪着他,忽叹道:“恐怕有些难。左大夫还想跟姜探决裂呢,终究却为护她而死……我瞧你如今情形,可不像恨她辜负你的模样……”
“便是辜负,也是我咎由自取。她其实最无辜,上一辈的仇恨不该落到她头上。何况……我连恨都恨错了人。”他忽看向均王,“隔了那么多年,很多当年的仇恨,其实已分不出对或错吧?”
均王已笑了起来,“对错自然是有的。无论如何,因嫉恨而设计杀人,还试图嫁祸他人,总是错的。”
景辞眸中闪过一丝锐芒,“你知道?”
均王慢慢合上手中的书卷,低叹道:“很小的时候,我曾看到母后在偷偷地祭祀一名女子。她哭着说,‘你莫怨我,我实在是退无可退,无法可想了。你抢走我夫婿,抢走我名份,抢走我**,让我为婢为妾也就罢了,为何连个孩子也不肯给我留下?”
“孩子?”
“听闻我前面本该有个哥哥的,都怀了五六个月了,跟原夫人一起喝了盅茶,就没了。”
“原夫人?”
“不是她动的手脚。听闻那几年她也怀不住孩子。梁王妃出事后,她延医服药,隔了四五年才生下了原大小姐。”他忽抬头看向景辞,笑了一笑,“依我说,她们都错了!虚名浮利,你争我夺,便是赢了又如何?两眼一闭腿一蹬,谁又能带到棺材里去?母后苦心经营一世,熬尽心血,何尝有一日快活?不如远离是非之地,挚友诗酒相伴,从此逍遥一世,岂不快哉?”
景辞默默撑住了额,“你说得对。”
慕北湮持了酒壶在手,晃了晃头,说道:“莫非
tang我喝醉了?为何你们说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
景辞忽伸手,夺过他的酒壶,仰脖便喝。
慕北湮急道:“喂,我的酒……喂,你要不命啦?”
其实均王还是错了。
恩恩怨怨,是是非非,真的分不出对或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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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原做了很长很长的梦,几乎有一生那么长。
也许,真的就是一生吧?
那个叫作风眠晚的女孩儿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