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听闻原夫人又为婚约之事赶来,想着还是过来做个了断才好。”
梁帝手上一用力,差点把胡须拈断几根。他问:“了断?你……也想退婚了?”
景辞沉声道:“是。不过退婚前,我想再见阿原一次,当面问清楚她的意思。”
梁帝看向原夫人时,原夫人已道:“阿原就在宫门外等消息,贺王也跟着一起来了。”
梁帝拂袖道:“这还没退婚呢!”
原夫人凄然道:“皇上也认为,非得要有名分才能在一起吗?”无错不跳字。
梁帝顿时想起他和原夫人二十余年都没名没分,责怪的话再说不出口,只得挥手道:“叫他们进来,都进来!”
阿原、慕北湮很快入殿行礼。
慕北湮还在孝中,一身白袍,勾人的桃花眸泰然坦荡,若含笑笑,只在看向景辞、知夏姑姑时,忍不住露出一丝厌恶。
阿原似乎瘦了些,但薄薄敷了层脂粉,目光清莹冷彻,乍看气色还不错。她的发髻高挽,并排簪了三支一模一样的云纹碧玉簪,又用裁剪利落的水碧色衣衫束出窄窄的腰,行走之际,端的如月下疏梅,清美绝尘。
她行毕礼,疏疏淡淡地看向景辞,声音寡薄得听不出半点感情:“端侯要见我?”
景辞端详着她的眉眼,分明还是当年那个从蹒跚学步开始跟在自己身后,一点点慢慢长成的少女。
可分明又是如此的不同。
近在咫尺,心隔天涯。
到底是从何时开始,他们之间有了如此遥远的距离?
他恍惚记起,在幽州的某日,他提起要将她嫁给柳时文时,她离开住处,足足一整夜都没回去。而他也找了她一整夜,才在一株老榕树下找到她。
那时她的神色似乎也是这样,疏冷得仿佛将整个世界都弃于脑后。
但当他抱住她时,那一切疏冷顿时如烟云散去。
她的衣衫被露水打湿,而他的衣衫也被她的泪水打湿。
任何将她交予他人的念头,便在那一刻也如烟云散去。
又或者,在发现她伤心离开时,他便已打消了那念头。
纵然是孽缘,他也认了。她只该是他的,只能由他来守护。
他并未告诉她,他的打算和想法。她自然会一直跟在他的身边,听从他的安排。
他抱她回去时,她将脸贴在他胸膛,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她从未像现在这样,钉子般直直地盯着他看,仿佛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