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破旧的水榭下方,有淡淡一道青烟袅袅而上。
她忙紧走几步,奔过去瞧时,却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正抹着泪烧纸钱。
见阿原过来,老妪顿时慌了,连忙用脚去踏着纸钱灰,想将其踏到滩边淤泥中。
阿原晓得宫中烧纸钱是大忌,指不定会因此招来杀身之祸,忙道:“姑姑别怕!我不是宫里的人,不会坑害你。”
那老妪松了口气,急弯腰道谢道:“多谢姑娘!姑娘好人必有好报!”
阿原见她满面皱纹,衰老不堪,猜她必是极记挂死去的亲人,才会不顾宫规寻这僻静处祭奠,惟恐她被自己惊吓到,低头捡了剩下的几张纸,扔到余烬中燃尽,才道:“没事了,去吧!”
老妪不识得她是谁,听她言语温和,便恭敬行了一礼,转身走向那座屋顶长满蒿草的破旧水榭。
原来竟是长住在这里的老宫婢。
阿原略一思忖,忙赶上前道:“姑姑,你莫非就住在这里?我有件事,想跟您打听一下。”
老妪抬起浑浊湿润的眼。
阿原问:“先前乔贵嫔宫里的小印子,或林贤妃宫里的瑟瑟姑娘,有没有熟识的亲友住在这边?”
老妪顿一顿,疑惑道:“乔贵嫔……是谁?林贤妃就是当年梁王的爱妾林氏吧?无错不少字她从前跟我们俞妃很要好,时常入宫相探。俞妃被迁来这里后,林氏入了宫,反不敢来探了,但暗地里也接济过两年。俞妃死后,听闻林氏升了妃位,好像就是贤妃。咳!”
她定定地遥想片刻,摇了摇头,一步一晃地继续往前走,苍老的声音越发沧桑,“这皇宫,这皇宫……哪有什么富贵荣华梦?只有千丈是非海,日日起风波……我们俞妃可怜呀……可谁又不可怜呢?”
阿原看老妪进了水榭,关上破旧的门扇,呆了片刻,才悟出这人当是侍奉前朝妃子的宫女。
当年梁帝一心夺位,命人杀害正当壮年的昭宗,扶立十三岁的哀宗为幼帝,三年后又鸩杀哀宗,自立为帝。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前朝幸存的妃嫔自此或被赏予功臣,或被弃于冷宫。揽月湖边年久失修的老旧屋宇,便成了安顿这些人的最佳场所。俞妃想来就是在此处抑郁葬送残生的妃嫔之一,的确可怜,也的确不算最可怜。
毕竟,没有死于乱刀之下,没有沦落为乱兵的玩物,算是死得清白了。
阿原沉吟之际,身后已有人叫道:“阿原,你跑这里来做甚?”
转身看时,却是王则笙带了知夏姑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