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陵、淮安两府,除少数县受到战争残酷摧残外,大多数县都未直接经历战事。即使如此,这些县的围垦、水利、道路、桥梁等工造投入,也是极为庞大。
徐州周围诸县在淮泗战事期间,悉遭攻陷,便是徐州城给围淹半年,也近乎荒废。
数年来为限制陈韩三的势力,对徐州进行严酷的封锁,到今日城池残废不说,民户也是十室五空,大量的土地给抛荒。
恢复民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土地抛荒三五年,灌木杂草丛生,沟渠、道路、桥梁、江河湖堤也近乎荒废,要复耕,跟垦种荒地、生地,没有太大的区别,需要大量的农具、耕牛、种子以及熬荒的粮食。
徐州要休养生息,要进行大规模的赋税减免,但徐州下辖十五县,要勉强维持下去,勒紧了裤腰带,每年也要投入上百万两银子。
军司的收支几乎都用在养军上,不从徐州抽调银钱、米粮,但也拿不出大笔的银子支援徐州的民生恢复,最终还是将主意打到淮东钱庄的头上。
身为淮东钱庄总掌柜的周广南,在年节之前赶到徐州,徐州大地覆盖白皓皓的大雪。
“三百万两银子,分三年借入,钱息计八厘,以徐州十五县地方赋税为担保,从第三年起,分十年归还本息,”林缚说道,“为确保徐州地方归还本息的能力,军司三年内不从徐州征调钱粮,第四年之后,从徐州征调的钱粮,不超过税赋总额的四成——这样的条件,我想淮东钱庄能够接受。”
“若能从徐州筹三百万两银,分三年支借三百万银给徐州恢复民生,当然没有问题。”周广东说道,他这次过来,除了掏银子,还兼来筹银子。
“你这不是打着空手套白狼的心思吗?”李卫气笑道,“何辄到最后,钱庄是分文不掏啊。”
“钱庄为商,以金银为货物而经营之,钱庄本身不产金银,不筹哪里能借出?”周广南说道,“徐州地处淮泗要冲,为南北漕运的中枢,商贾云集,与江宁、淮扬并称天下之盛。徐州城残破,但终究没有遭到大掠。贫困之民嗷嗷待哺,不过徐州城里的商贾富户豪贵士绅,窖宅里应还藏有相当可观的金银。金银本是死物,埋在地方,不能充饥解渴,唯有行于市贾,才有价值——大人起初筹立钱庄的目的,也是这个……”
林缚微微而笑,信用的建立需要漫长的时间,崩溃却在旦夕之间,他总是克制不去干涉钱庄的事务,甚至让周广南辞去厘金局的职差,专司钱庄。
周广南不做军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