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握剑的手微微颤抖,直视着我,方才止住的眼泪又落了下来,一字一句地问道:“大哥,你……你究竟是谁?”
我低下头去,沉默了半晌,才抬头看着她道:“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三娘闻言,目光中怀疑更甚,手中一紧。
我只觉得脖子微微发疼,知道自己已经被划伤了。
三娘见状,又是一愣,似有不忍之色,只问道:“你为什么不躲?为什么不还手?”
我脑中思绪万千,想了片刻,上前一步,轻声道:“当年在岐州军营,我能舍命护你,今日你疑心于我,倘若杀了我能消去你心中疑虑,便是让你杀了,又有何妨?”
三娘闻言,哭得更加厉害了。我不知该如何劝慰,便只好低头笑道:“可是我知道,你是不会杀我的。”
三娘见我此情此景之下,竟还打趣于她,脸上现出怒色,沉声道:“你若果真如他们所言,根本不是我大哥,我一定会杀了你。”
我将脖子往前一伸,道:“那你现在便杀了我吧。”
三娘摇摇头道:“你先把话说明白。”
我道:“可以,有一个条件。”
三娘道:“你果然……你说!”
我道:“是谁,告诉了你什么?”
三娘道:“我们在洛阳分手之后,便与柴绍回到了长安。可我们回到长安的时候,父皇却已经生病了,李玄霸早知定会有人回长安向父皇报信,早已先我们一步派了人来。”
我问道:“派的是谁?”
三娘道:“杜楚客。如果他派别人来,父皇可能不信,可杜楚客一向于名利无争,父皇便相信了。”
我又问道:“那他说了什么?”
三娘道:“他说你根本不是大哥,大哥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已经死了,你不过是替身……”她说着眉间一蹙,瞪着我问道,“这究竟是不是真的?”
我默然良久,点了点头。
三娘见我默认,拿着剑的手都有些不稳,身子慢慢朝后退去,片刻却又走上前来用剑指着我的脖子道:“难怪玄霸会对你如此,原来他根本没有错,你不是大哥,究竟是谁?”
以她的脾气,她早该出剑杀了我。
我摇头道:“三娘,我……”
“你没有资格叫我三娘!我是平阳公主。”
我笑道:“自我七岁起,便唤你作‘三娘’,如今已近三十年,你让我改,我又从何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