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得沸沸扬扬。
下午与农政官商谈了多时后,云知意身心疲惫,盯着卷宗稍作思忖后,便出门去见州丞田岭。
府衙第三进内的正北小院专供田岭处理公务,清风雅静,除院门口站着两名护卫武官外再不见旁人,完全不同于前面的首进、二进院那般忙碌嘈杂。
按规制,寻常官员需得田岭召见才能进入这院,但云知意的官阶是直接向州丞禀事的,因此可以随时前来。
她像平常一样熟门熟路走向院门,却被护卫客气拦下。
左侧护卫上前半步,恭敬执了武官礼,低声道:“烦请云大人留步稍候片刻,田大人正在与人议事。”
云知意此刻要找田岭说的事并不紧迫,况且凡事总要讲个先来后到。于是她颔首,随和笑应:“好。”
语毕,便退到院门旁的树荫下站着,抬头远目。
在漫长而枯燥的等待中,云知意渐渐走神,不知不觉又想起昨日与霍奉卿的争吵。
经过一夜又大半日,云知意对昨天的事已经冷静许多。
以她对霍奉卿的了解,那家伙转头去推动没什么好处的合作办学,多半有什么隐情。
但理解归理解,生气归生气,这是两回事。
午后日头**,五月蜩鸣喧嚣如汤沸,使人心火愈发烦旺。
云知意咬着牙根,心中恶狠狠地冷笑:若那小狗贼今日散值后来赔礼并解释,定先将他吊起来在太阳底下晒成狗肉干,然后再听他怎么说。
若他不来……
那就扒皮炖狗肉汤吧。
不知过了多久,院门口细碎而急促的脚步声拉回了云知意的思绪。
她循声扭头,惊见陈琇头低低的,以绢捂面做咳嗽状,小步快跑着离去。
望着她在烈日下稍显狼狈的背影,云知意惊诧了。
要知道,为官者言行举止有许多条条框框的约束,全都白纸黑字写在《大缙律》里。
“身着官袍在州丞府内掩面疾奔”,这种事可大可小,若被风纪官员看见并呈文纠错,挨训是不可避免的。
若赶上风纪官员强硬较真,挨训之后还得罚俸,甚至会在当年的官员考功评价上得一两句恶评。
陈琇向来言行谨慎到近乎拘束,连稚嫩青涩的求学时代都少有不当举止,此刻这是个什么状况?
云知意以指尖抵了抵额心金箔,疑惑茫然,最终还是理不出个头绪。
于是她摇摇头,举步入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