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瞪了回去。
四目相接的瞬间,双方俱是一愣。
考官蹙眉此学子实在嚣张,不但在考场自语出声,还敢瞪视巡场考官
云知意如梦初醒,歉然赔笑。
方才一时恍惚,忘了此刻的自己并非令人望之俯首的“州丞府左长史云大人”。
此刻的她,只是连“雉兔同笼”都得亲自掰着手指头慢慢捋的学子云知意啊。
有风携微雨拂过房檐,垂悬的风铃被铃心美石叩出悦耳清音。
云知意听不出半点美妙,只觉凄风苦雨倍增惆怅。她提笔蘸墨,漫不经心地写下个敷衍的“答”字。
毕竟临场罢考是要坐牢的,且先混过再说吧。
正申时,邺城试院内响起收卷的撞钟声。
面对收卷的学政司小员吏忍俊不禁的模样,云知意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唇角。
迈出试院大门,云知意站在石阶最上,俯视着举伞迎来的婢女小梅,眼眶微热。
“大小姐,您先吃些蜜食稍待片刻,奴婢这就去唤马车来接,”小梅递来个桐油纸包,轻言细语,“先时有贵人驾临,试院卫官便出来清了道,不让考生车轿在门前滞留。”
这一幕前世发生过。当时云知意还随口问过“是哪位贵人”。
如今重来一回,就不必再问了。她不但清楚来者何人,还知道对方来做什么的。
有些事她眼下还没能完全推敲明白,谨慎起见,不该问的不问。
云知意接过蜜食,眼睫微垂“去唤马车吧。”
望着渐趋滂沱的雨势,云知意恍惚地咬着蜜食,一块接一块,将两腮撑得鼓鼓,完全不顾形象。
以往考完算学吃蜜食,只是以此发泄算学考试时憋出的满肚子挫败。
可此刻重温旧味,感受着口中熟悉的香甜绵软,再一次真实体会到人间滋味,这使云知意彻彻底底“神魂归位”。
不是幻想,不是梦境。她云知意,当真活回来了。
小时与祖母下棋,她棋艺不精又赖皮,总撒娇悔棋。每次祖母都气定神闲,由她没脸没皮重来一步。
祖母曾说,“这人啊,只要芯子没换,性情、习惯、眼界、格局,还有思考问题的方式,都不会变。纵然让你重走十步,该错在哪处,还是会错在哪处,翻不了天”。
此时云知意仰望正落雨的阴沉天空,咀嚼蜜食的贝齿隐隐加重了力道。
这一次,她的芯子算是换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