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他翻身侧躺,看着空荡荡的枕畔,越想越悔,悔到心绞痛。
强迫自己闭上眼,在安神香温柔甜美的抚慰下,胸臆间那阵悔痛渐渐松缓。
却又代之以忐忑。
十个月了。按照预定行程,徐淮王妃的归期已近。
这十个月漫长而煎熬的分离中,他始终回避去深想,徐淮王妃在外会遇到什么人、经历什么事。
想多了就会怕她有危险,怕她被异国人刁难,怕她吃不好、睡不好。
又怕她在万事胜意,于天高海阔中如鱼得水、乐不思归。
怕分别久了,她就被外间的乱花迷了眼,忘记雍京城还有个丈夫在等她回家。
那天夜里,徐淮景做了个可怕的噩梦。
梦里大雪漫天,他站在江畔码头等待徐淮王妃归来。
雪天的江风冷到刺骨。他身躯僵直,睫沾薄霜。
他不言也不动,好像完全听不到周遭声音,不知饥寒、不知疲惫。
可是等了很久很久,久到仿佛过完了漫长的一生,他的妻子都没有如约归来。
没有人会知道,摄政王殿下被这个梦吓醒后,抬臂压住了自己泪湿的双眼。
十一月初七,冬至日。
近午散朝出宫,徐淮景才一踏上白玉桥,远远就见桥那头站着朝思暮想了十个月的人。
她站在白玉桥的那头,红衣金绣张扬夺目。
冬阳在她身后投下灿金光晕,如梦似幻,像极了羽翼。
霎时间,天地寂静。
徐淮景再听不见旁人的声音,甚至看不到周遭的人或物。
他如坠梦境,恍惚迈着缓步,很轻、很慢地向着那个身影走去。
没法子,这样的梦,他已经做过太多次了。
每次急切奔过去想要将那个心心念念的身影拥入怀中,梦就会醒。
这次他想试着别那么急,以免早早惊碎了梦境。
可这次的梦境却有点不同。因为桥那头的徐淮王妃竟也举步向他走来。
他的心像疯了一样激烈冲撞着胸腔。
有些眩晕。甚至有点脚软。
于是他停下了脚步,站在桥上,不知所措地看着那张心心念念的笑脸越来越近。
她清瘦了些许。无脂粉妆点的肤色似覆薄蜜,不是从前那般一看就养尊处优的矜贵白皙。
笑容却是前所未有的恣意舒张。
乌眸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