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素不相识,就跟着人家的游艇跑了,并且只付了一块棒棒糖当船票……我确实挺大胆的。
姑姑还在跟我招手,我想起了在老家的姥姥。夏日午后我跟小伙伴们一起去河里抓鱼,姥姥就站在墨水河上冲我招手,如同现在的姑姑一样。她不让我抓鱼,她怕我出事,所以拼命喊着我的名字。
我还想起了在港城机场的爸爸妈妈。对他们而言,我只是三个孩子中最不起眼的那一个,我以为他们会很痛快地把我送走,然而在我走进海关的那一刻,我看到他们互相依偎,几乎把胳膊挥断。他们……应该也是舍不得我吧?
他们的身影,跟岸边姑姑的身影不停地重合,然后我就哭了。我情绪一激动,又冲着大叔讲了一大堆汉语。
“我妈妈脾气很坏,我爸爸很穷,可我还是很想他们。我怎么这么没出息,我就想回家!”
或许是因为这个大叔听不懂中文,所以我才能毫无顾忌地敞开心扉。
我想念姥姥,想念爸爸妈妈。离开海德堡后,我肯定还会想念姑姑,但是意义不一样。对我来说,大李家村、港城都是我的故乡,而海德堡不是。
那天在海德堡城堡上,我遇到了一位来自英国的留学生小姐姐。她穿着我从未见过的传统服饰——汉服,她说,她没有把北京当成故乡,对她而言,妈妈出身的那个小城市,才是她的故乡。
人们对“故乡”的认知,大概就是那里有最难忘的人,以及发生过最难忘的事吧!
我哭得伤心,岸边上的姑姑越来越模糊。开船的大叔问我为什么哭,这次我用英语清晰地表达了出来——homesick(想家)。
大叔给我唱起了一首古老的德国民谣。我不知道那是首什么歌,想必也是一首思乡曲吧!
傍晚时分,我结束了在内卡河上的流浪,回到了姑姑家。姑姑在岸边等我,她责怪我没有防备心,也不怕被别人给掳了去。
我说,我这么可爱,坏人都不忍心下手。
姑姑笑了:“这倒确实。”
姑姑是发自内心地疼爱我,常年居住在海外,她对亲情的渴望无需赘言。她常常说,如果刚结婚就生孩子,那她的孩子应该跟我差不多大了。
姑姑把我当成了大孩子,曾毫不避讳地告诉我她三段婚姻的经过。
姑姑的第一任丈夫是中国人,而且是一名演员(现在依然活跃在话剧届)。他们俩是大学同学,一同加入了话剧社。姑姑写剧本,他担任男主角。姑姑说,他长得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