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悲哀的鸟鸣声后,他们所有人都吐了一口血,唯独陈季一连喷出三口精血,满头长发瞬息雪白一片。
连陈季倒在他怀里,落气前最后的都囔声,他都一字没拉的尽数说给了陈胜听,浑然没注意到一个劲儿冲他使眼色的陈刀和吴广。
听到那句“大兄,咱怕”之时,陈胜终于忍不住,教眼花涌出了眼眶。
他背对着陈刀等人,双手捂住面颊,低低的说道:“都下去吧,让我静一静!”
李信与二营长看向陈刀与吴广。
陈刀与吴广踌躇的张了张嘴,最终却还是无声的叹息了一声,向着陈胜的背影抱拳道:“末将告退!”
李信与二营长慌忙跟着行礼:“末将(标下)告退。”
四人鱼贯退出幽深的灵堂,走出门口时,吴广偷偷回头,就见灵堂内跳动的烛火,将陈胜孤独的背影,拉得好长好长。
待到四人退下之后,陈胜才转过身,重重的坐在灵堂前的台阶上,伸手轻轻拍了拍青铜棺椁,低低的说道:“老六,不怕了,大兄到了,大兄陪你着!”
陈季的死,令他感到悲痛。
但令他更悲痛的是,任他如何回忆,都只记得起陈季在自家伙房外,缠着赵清要吃食的贼眉鼠眼模样。
他不曾刻意的留意过自家这个小兄弟,他潜意识里的总觉得日子还长,他们还有的是时间慢慢的相处,像他爹陈守和陈虎、陈丘他们那样,做一辈子的手足兄弟,老了老了也还能挥舞拐杖斗嘴打架。
可陈季,没以后了,他的以后,在这儿划了句号。
往后他们这一辈儿的陈家弟兄里,再也没有老六了。
人世间最大的悲哀,可能就是没能好好的说句再见……
没过多久,卸了甲换上了一身袀玄的吴广,期期艾艾的走了进来,揖手道:“大兄,咱与老六分兵之前,曾深聊过几句……”
堂上一只手托着额头的陈胜,头也不抬的低声问道:“他是不是说,他要替我这个大兄,揽了那弑君的千古骂名?”
吴广一时语塞。
陈胜闭起眼睛的,轻轻的一巴掌拍在了青铜棺上,似哭似笑的低骂道:“你这个夯货,你多大脑袋啊我需要你来替我扛这千古骂名?”
吴广沉默了许久,再再次揖手,声音越发轻微:“他还交代咱转告大兄,若是他回不来了,大兄往后就…就…就不用再等他吃饭了。”
陈胜勐地偏过头,眼泪一个劲儿的往外飙,张口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