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也不想的道:“下臣不才,愿追随君上赴战。”
陈胜微微颔首:“甚好!”
他想的也是让范增随军出谋划策。
毕竟他记忆中那位“亚父”范增,就是通过追随项羽南征北战、出谋划策而名留青史的,他当然想让范增发挥他的长处。
只不过范增新近投效,又是未来的谋主,怎么着也得走个过场,询问一下他自己的意见。
“我已命人给你安排好了住处,你今晚便好生安歇,明日一早随我出征,此事宜早不宜迟……对了,不知你家小如今身在何处?”
说道此处,陈胜忽然发现自己的话里又歧义,便接着笑道:“范公莫要误会,我只是思及范公出身九江郡,而今我们又要与屠睢军作战,忧心你家小无辜受牵连……”
范增一摆手:“君上不必记挂此等微末之事,下臣既欲追随君上建功立业,心中便再无私情,他们若能为君上大业而死,那也算他们死得其所!”
这样的言语,若是换个说,陈胜定会嗤之以鼻。
但从范增口中说出,陈胜却是有些无言以对。
他抿着嘴“啧”了一声,淡淡的说道:“范公此言,恕我不能苟同,建功立业与私情,有何冲突?”
“我少时听过这样一个典故,一位郡守在友人的带领下,拜访一位山野遗贤,进屋之后,便见庭宇芜秽!”
“郡守友人问道:‘孺子何不洒扫庭院以待宾客?’”
“山野遗贤答曰:‘大丈夫处世,当扫除天下,安事一室乎?’”
“郡守闻其言,反问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那郡守之言,我深以为然!”
“何谓建功立业?”
“大不过‘安天下’!”
“妻儿家小,不是天下人吗?”
“换言之,一个连妻儿家小都不怜爱的人,还能指望他怜爱天下人吗?”
“私以为,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当有所为,有所不为,方能顶天立地!”
“只为一己之私,便随心所欲、百无禁忌之人,连禽兽都不如!”
“可知,虎毒尚不食子乎?”
范增呆立许久,才惶然一惊,满面懊悔的对陈胜一揖到底,哀声道:“君上之言,字字句句皆如洪钟大吕、震耳发聩,下臣……迷途知返!”
他少时得遇贤师,习得屠龙技,只盼一展抱负、建功立业、名留青史,不负毕生所学。